“哇~你看那个人,好帅~”
“就是,又白又高的,他会不会很厉害~”
不绝于耳的涛涛夸赞,漂亮妹子们的摇旗尖叫,其余十二位少年选手的鄙夷目光,齐刷刷对向静若止水的蓝望泞。
金辉洒进他深邃的眼眸,测试准度时坚定的目光,棱角分明干净的脸,以及被微风轻撩的长发。
唐四夕微微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看蓝望泞的样子,他站在人群里光芒万丈,高贵地像来自哪一处的王。
突然有种神秘的感觉,唐四夕忽而意识到,尽管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他对蓝望泞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
瞧这副稳操胜券的自信架势,难道以前当过特种兵?
“蓝,加油!”
禺风兮振臂高呼,莫名化成粉头子。
所有人都知道了蓝望泞的名字,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帮忙喊了一把。
“加油,加油,蓝!”
鼎沸的人声,雀跃的欢呼,唐四夕的猜想汇聚成盛宴...
在蓝望泞第一声放空的枪声里戛然而止。
场上瞬间静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雷爆笑声。
被寄予了最热切的希望,不成想是一点不会,打成这个鬼样子。
唐四夕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他左右张望不敢直视,脚下恨不得抠出一幢汤臣一品。
蓝望泞并不在意,这枪太飘,他没弄明白怎么使,不过二十发子弹二十个瓶子,空了一枪后就算剩余的百发百中,那也绝对拿不到最好的奖品。
场上响起噼噼啪啪的枪响,站在蓝望泞身边的参赛选手都开始了各自的成绩。
蓝望泞身边站着一个男生,大学生模样,戴着黑框眼镜,满眼酸味和敌意,
原因是他女朋友鼓舞呐喊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陌生人。
他放一枪,会刻意停下等蓝望泞一枪,每一枪都作比,恨不得每一枪都争胜负。
蓝望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他只顾着自己的事。
这种人怎么说呢,往高了说是不拘小节,视美名骂名于无物。
说现实点,钝感力很严重。
不过出乎意料的,蓝望泞接下来的每一枪都没有放歪,全部都打中了。
“砰!”
“砰!”一枪跟着一枪。
眼镜男紧跟着,看的出他是训练过的,每一枪都中,但是压力却越来越大,看蓝望泞的眼神越来越警觉。
“轰!”临近尾声,眼镜男歪了一枪。
现在,双方是平了的,每个人就差最后一枪。
其他选手全部压在十五枪之内,垂头丧气接受了这个结果,场上,只剩下了这二人,争夺最后的头彩。
射击游戏的老板乐呵呵,左手拎着鹦鹉笼,另一手提着《山海经》。
枪支调整后还能有这样的好成绩是出乎意料的,但没关系,除了一等奖有些价值以外,其余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无论如何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无数焦点自然而然汇聚在二人身上,空气凝聚,连风都变得肃飒几分,犹如两位将军在沙场对立。
各自只有一发子弹,一秒钟即可决定结果。
唐四夕的手心微微出汗,不自觉就紧张了,禺风兮笑哼哼的只看热闹,
“哼哼~王妃安啦,蓝望泞那个性子是不会输的,一定给你抱一等奖回来。”
唐四夕捏了捏鼻梁,并不相信这话,
“他十九枪全中倒是有机会,拿一等奖是不可能的了。”
“砰——!”
“啪———!!”
这一次瓶子碎裂的声音比往常都大,密集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后爆出一声惊喊,
“一枪,双响!”
无数潮水般的呼声中,蓝望泞平静地看向眼镜男,“该你了。”
眼镜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蓝望泞。
“这...怎么可能?”
蓝望泞毫无波澜,见他好久不动,又问,“弃权吗?”
“当然不...”
眼镜男端起枪,瞄准最后两个瓶子。
但瓶子之间是距离长达十厘米,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老板同样惊住了,瓶子也是特意调试过的,子弹感应范围只有两厘米,不可能打中两厘米外的东西。
蓝望泞已经下场去拿奖品了,他略过老板身边,钻进地毯里来回翻找。
不多时,他从众多积压的塑料奖品里摸出个水瓶大的透明玻璃罐,罐子里有几只粉色的水母。
蓝望泞兴冲冲地拨进人群,走到唐四夕身前,开心地递了过去,
“四夕,给你,水母,你不是想要吗?”
汇聚在蓝望泞身上的目光,一瞬间转移到了唐四夕的身上,气氛突发的暧昧,唐四夕头皮发麻,不知所措地立住。
禺风兮可惜又不解地大喊,“你拿的这是什么破烂,你可是第一名哎,一等奖呢,你把一等奖拿回来!”
“钱不重要。”
蓝望泞满是欢喜地看着唐四夕,目光灼灼想求夸奖,“四夕,你喜不喜欢这个?是粉色的。”
“我...”
唐四夕脸色微红,后背发汗整个人快要化成水蒸气飞走,被所有人用羡慕和吃瓜的眼神看着好难受,像脚上扎了钉子一样。
这么热闹的场地,上百双眼睛盯着,太适合起哄了。
“接呀,小帅哥你快接呀!”
“就是就是,答应他~”
“对对,答应他!答应他~”
果真来了,人群果然起哄了!什么答应不答应,又不是求婚。
唐四夕第一反应就是装晕,但是他演技向来不好,怕是会笑场。
为了避免后续的尴尬,唐四夕赶紧给接下,大声对蓝望泞道谢,变着花样澄清,
“蓝望泞,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一会儿你上我家来,我叫你嫂!子!给你炒俩菜,叫上弟!妹!一起来吧,咱们不醉不归!”
唐四夕拽着蓝望泞,硬着头皮拨开人群走出去,只留余下人原地八卦,好像真的吃到了不得了的瓜。
走到没人的墙根底下面壁蹲着,唐四夕已经不想再抛头露面了,刚才的场面太尬,恐怕走哪儿都可能被认出来。
蓝望泞拍了拍唐四夕的后背,小心地问,“四夕,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开心死了。”
禺风兮拉着蓝望泞,兴奋地指向最近处的双人刺激跳楼机,
“蓝,我要玩这个,你陪我玩!”
蓝望泞摇头,“只有两个人,四夕怎么办?”
“我没关系。”
唐四夕温和笑笑,安慰地拍拍蓝望泞的肩,“我有点走累了,在这儿待着休息会儿,你们去吧,我给你们拍照片。”
“可是...”
“哎呀,你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走啦!”
禺风兮拖着蓝望泞,一步一步地往跳楼机的售票口走。
几分钟后,俩人坐在了弹椅上,被工作人员系上安全绳。
唐四夕在下面,冲两个人招手,举起手机拍照,“你们两个笑一下~”
蓝望泞和禺风兮刚比出拍照手势,机器便缓缓发动了。
唐四夕看着不断升高的跳楼机,在蓝望泞毫无预料的眼神中脱笑转身,厌恶地走出游园。
身后,被弃在跳楼机上的蓝望泞疯狂喊他的名,他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