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烧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横卧于茅草铺之上之人,心中一阵刺痛,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歉说:
“娘!
都怪孩儿不孝,来得太迟,竟让您在此受苦受难!”
贺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眼前之人,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回应道:
“烧儿,真的是你么?”
然而,她的力量似乎已耗尽,尚未完全站直便又无力地跌回草垛之中......
夜幕如墨,掩盖住了许多真相。
赵烧起初并未察觉到贺母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和那如乱麻般的银丝。
直至此刻,当贺母试图再次站起身来时,借着火光的映照,他终于看清了母亲的状况。
赵烧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贺母,满脸忧虑地问道:
“娘,您怎么样了?是否感觉不适?”
贺母气若游丝,话语不时被喘息打断,她的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赵烧见到贺母无法回应他的问题,便不再追问下去,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炽烈起来。
他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瞪着身旁那个年迈的乞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问道:
“究竟是谁?
是谁竟敢将我的母亲殴打得如此凄惨!”
那名老乞丐在年轻小乞丐的扶持下,艰难地挪动身体,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他似乎并未被赵烧的怒气所震慑,反而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沉稳而又带着些许沧桑的语调说道:
“年轻人啊,莫要急躁,请听老夫慢慢讲来。”
时光倒流至王石与贺母告别的那一刻,当时贺母眼睁睁地望着王石渐行渐远,朝着一片繁华富庶之地迈步前行。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以自家儿子赵烧的性子,断不可能涉足那样的地方。
于是乎,贺母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向那条幽深僻静、弥漫着孤寂氛围的街角。
贺母心急如焚地走在路上,不断向过往行人打听着那个一米七八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小伙子的下落。
她每逢行人便问:
“你看见一个一米七八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小伙吗?”
路人一脸茫然,表示并不清楚她说的是谁,纷纷摇头回答道:
“大娘,您说的这种穿着打扮太常见啦,很多人都是如此啊!
能不能提供更详细一点的信息呢?”
贺母无奈之下,只好从怀中掏出王石精心绘制的画像递给路人辨认。
可惜的是,路人仔细端详后仍然摇着头说道:
“大娘,不好意思啊,我真没见过这个人。
要不您再四处找找看吧。”
就这样,贺母坚持不懈地重复着同样的举动,但遗憾的是,问遍了周围所有的人,却始终没有得到关于儿子的半点消息。
此时,贺母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饥饿感阵阵袭来。
她不得不停下匆忙的步伐,走向附近的一家包子铺,准备买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并顺便带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就在她付钱的时候,却不曾想竟被一群“有心人”给盯上了。
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们躲在暗处,悄悄地注视着贺母的一举一动。
待她付完钱离开包子铺后,他们便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她身后......
而浑然不觉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的贺母,则依旧坚定地迈着步子,继续踏上寻找儿子赵烧的艰难路途,全然没有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在她毫无防备之时悄悄“绽放”开来。
贺母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只是单纯地向路过的行人打听情况,恐怕难以获取到关键线索。
也许自己询问的对象过于局限,应该扩大范围,去询问更多不同类型的人才行。
想到这里,她决定改变策略,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前行,并展开更广泛的问询工作。
果不其然,当她转换思维方式之后,很快便迎来了一次小小的突破。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浪乞丐正盯着手中的图像仔细端详。
只见画面中的少年身材魁梧,肌肉线条分明,面色更是透着健康的红晕。
乞丐挠了挠脑袋,似乎突然间回忆起了某些事情,然后开口说道:“嘿呀!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呢!这不就是前些天给我们这些乞丐扔食物的好心人嘛!”
听到这个消息,贺母喜出望外,连忙追问:“真的吗?那您是否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呢?”
然而,乞丐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对方的下落。
不过,他还是感激地接过贺母递过来的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转身离去了......
尽管如此,贺母并没有气馁,她依旧锲而不舍地向遇到的每一个人询问有关儿子的消息。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进展并不顺利,除了刚才从那个乞丐那里得到的那一丝宝贵线索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新的发现。
随着脚步逐渐深入这条路,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冷清寂寥,人影也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身后那群一直暗中跟踪着贺母的\"有心人\",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他们狰狞的面目和锋利的獠牙渐渐显露出来,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发动一场可怕的袭击。
终于,贺母迈着如同蚂蚁般细碎且缓慢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朝着人类精心布置的食物陷阱一步步走去。
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厄运。
就在这时,一群大约有七八个人的街头混混如饿狼扑食般迅速围拢过来。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不怀好意地盯着贺母,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为首的那个混混头子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贺母,恶狠狠地说道:
“老太婆,你是打算自己乖乖地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呢,还是要等本大爷亲自动手去搜身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贺母心里很清楚,如果此时交出自己身上仅有的财产,或许能够暂时逃过一劫。
然而,失去这些钱财之后,她继续寻找赵烧的道路将会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可能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贺母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回应道:“就算我把钱都给了你,难道你们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听到这句话,那群混混们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其中尤以混混头子笑得最为张狂,他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哈哈,谁不知道我马七啊!老子可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交钱,保证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贺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眼前这个自称马七的混混头子。
她颤抖着双手从衣兜里摸出那个破旧的钱袋,紧紧攥在手中,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递向马七,并说道:“好吧,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你们拿去便是……”
马七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钱袋,随意地掂量了几下,便挥挥手对贺母说道:“行了,你赶紧滚吧!”
得到许可后的贺母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朝着那群混混中间的某个缝隙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只见马七身旁的一个小弟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接过马七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轻轻掂了几下,突然间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原来,经过这么一番掂量,他赫然发觉这袋子里的钱财明显比之前自己亲眼所见用来购买包子的时候要少得多!
于是乎,这名小弟迅速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马七,满脸疑惑不解地开口说道:“老大,这数目似乎不太对劲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马七一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当即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道:“快,给我追上去!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跑掉!”
话音未落,一群人便如饿虎扑食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然而,他们并没有跑出太远距离,就再次瞧见贺母被重重包围在了中间。
此时此刻,马七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哼,本来老子还打算高抬贵手放过你一马呢,但没料到你竟然这般不知好歹、冥顽不灵!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了!来人呐,给我狠狠地揍她一顿!”
话刚说完,马七便当先冲向前去,飞起一脚猛地踹向贺母。
可怜的贺母毫无防备之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紧接着,其他那些小弟们也纷纷蜂拥而上,对着倒地不起的贺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只听得见阵阵凄惨的哀嚎声和粗暴的打骂声响彻四周。
没过多久,原本还苦苦挣扎着想要起身反抗的贺母终于彻底停止了动弹。
看着眼前这一幕惨状,马七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到贺母身旁,蹲下身子从她身上搜出那个装满钱财的包裹。
打开包裹后,马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恶狠狠地警告道:
“听好了,如果今后你胆敢遇到我再像今天这样不知趣儿,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啦!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只是挨顿打那么简单喽!”
言罢,马七站起身来,带着一帮小弟匆匆逃离现场,准备找个地方好好瓜分这笔不义之财......
而不知现在的贺母已经奄奄一息了,好在由于贺母的施舍,近处这老乞丐念及这一包之恩,在乞丐的帮助下来到此处救治歇息,不然的话,贺母早就驾鹤西去了。
听到此处,赵烧的双眼瞪得浑圆,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一般,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仿佛要将那无尽的恨意全都宣泄出来。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股坚决之意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一旁的王石则满脸懊悔之色,他痛苦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我没有离开贺母,或许这所有的悲剧就都可以避免了……”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
“不过当下之急,还是先妥善安置好贺母才行。
光凭一腔怒火根本无法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王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烧闻言,原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但眼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半分。
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满含感激之情说道:
“多谢二位这段时间以来对家母的悉心照料。
若日后有机会,赵某定当厚报。”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王石,语气坚定地吩咐道:“快些带路,带我娘去镇里的诊所诊治。”
夜幕笼罩下,四周一片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赵烧毫不犹豫地背起虚弱不堪的贺母,脚步匆匆地朝着前方奔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急切,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片令人心碎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