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清也知家丑不可外扬。
但男子一来便跪在将军府门口,摆明要把事情闹大。
若此时将人强行赶走或是带进府中反而不妥。
百姓还指不定要怎样以讹传讹呢。
况且,他也想听江篱交个底,她到底有没有……
“没有!”
像猜中他心中所想一般,江篱眸色认真。
“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
她再次重复一遍,手也牵上安怀清的,唯恐他不相信。
“我相信妻主。”安怀清回握,江篱从不会瞒着他任何事。
男子距离得近,听见二人低喃。
哭得更大声了,“世女您忘记那日在醉笙楼了吗?”
“是您醉酒后强迫……我知晓您喜洁,便趁着您出去时偷偷跑走。”
男子跪着挪动几步,直奔江篱,似乎不敢相信江篱把他忘了。
“您怎能不记得了?教我跟孩儿如何活下去啊?”
男子声泪俱下,哭得百姓的心都跟着一酸。
不禁再度蛐蛐:
“江世女怎得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是啊,装什么清高啊,当时还不是一同娶进门两位男子?”
“就是说啊,如此说来,她府中的没一个生出孩子来,这个的肚子还靠谱些呢!”
……
“都说好了吗?”江篱忽地起身。
扫视在场人们,笑得如沐春风。
“!”百姓连忙后退一步。
这位江世女可不是啥好说话的。
谁都没忘记这人硬生生把人家青楼关门的事。
还有两个月前,醉笙楼花魁也不怎地惹到世女,突然就被打残!
这下谁也不敢蛐蛐了。
江篱行至男子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声音不变喜怒,“你说你在醉生楼里遇见我,在哪一间?何时?”
她当日的确喝醉,却也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但醒来之后她检查过,衣衫工整,绝对没做其他事。
而且她也问过临时做明卫的三三、三四。
她们说那日以为这位公子进去送酒,才没拦着。
从男子进去,再到她醒来找俸伯,期间不过半盏茶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做别的事。
男子面颊一红,视线微垂。
似乎在回想什么不可描述画面。
少顷过后,才羞怯回答,“回世女,奴家进去您的专属房间送酒,随后就被您扯到了榻上……”
江篱忍不住翻个白眼。
男子的神情过于做作,言语也漏洞百出,到底有谁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心中的不屑在扫视一圈过后变得苍白。
很好,百姓信了。
安怀清……也信了!
江篱:“……”
他刚不是还说相信自己吗?
此刻怎得就阴着一张脸了?
揉了下疼痛不已的额头,江篱继续问道:“何时进去,又何时出来的?本世女问的话,你最好如实作答,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男子眼瞧世女懒散的眸子转为凌厉,心中虚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
他想活下去,不想全身溃烂而亡……
“奴家于未正进入……申初出去的。”(未正:14:00;申初:15:00)
这件事过去太久,他只记得进去房间的时间,跑出去时比较匆忙,根本不记得具体时间。
想来也跟进去时辰差不多,当时他刚刚躺上小塌,世女就醒了。
这段时间不足以做什么,按说应将时间说长一些的,可他惧怕世女眼神,便下意识说了真正进入时间。
如此容易让百姓察觉异样,他只得临时把出来的时辰往后延。
“夫郎可还记得来醉生楼寻我那次?我还当街撞上状元女游街。”
江篱望向安怀清,并提示当日所发之事,唤醒他的记忆。
安怀清颔首,思索少顷才回道:“我记得妻主冲撞状元女之时才是申初。”
那日他在不远处的铺子查账,清晰记得出来时为未正过半。
男子眼珠转动,顾左言他,“请世女息怒,事情过去太久,奴家有些记不清了。”
“而且……郎君的话当然得偏颇着您了,他怎会承认我这等卑贱之人呢?”
男子唯唯诺诺,一副被人欺负惯了的模样。
百姓也觉得言之有理。
“我觉得这位少郎说得不错,都过去半年之久,谁还能清晰记得。”
“是啊,记不得才是对的,反而能记得住时间才奇怪……”
百姓们虽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惧怕世女、郎君,不敢说的太明了。
俩人可都不好惹!
尤其郎君,本就不得世女宠爱,府里已经有位侧郎跟着争宠了,这下又来了位青楼公子,到时生气起来,再拿他们这些百姓开涮呢!
郎君的铺子遍布大街小巷,随随便便哄抬价格,就能让她们生活不下去。
不敢惹,不敢惹,惹不了一点儿!
江篱轻笑,“说得没错,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那日本世女从房中出来,随后就同游街的孙状元撞在一起,有关状元游街,礼部绝对能给出完整的时刻来。”
状元游街一事重大,得先由礼部率状元及诸位进士观榜。
随后从金銮殿到长安左门,需经过太和门、屋门、端门、承天门到大清门。
而后才是仪仗护送状元归第,跨马游街。
且经过的小街小巷都是有讲究的,还讲究吉时。
所以只需按照状元游街的时辰,便知分晓。
男子对这些不懂,但也知道江世女不一般,就算没有准确时间,她也绝对能让礼部做出个对她有利的时刻表来。
他咬了咬牙,继续狡辩,“过去这样久,万一世女记错日子呢?可能就不是什么状元女游街的日子……”
“我从房间出来第一时间,就把你闯入的事跟俸伯说了,他的人也过去检查。”
为不让男子车轱辘话来回说,江篱又补充道:“我出了醉生楼就当街冲撞状元女,那时看热闹的人比今日还多呢,其中也包括醉生楼的许多公子。”
“俸伯和公子都能证明你在那一日擅闯我房间,此事你已无法狡辩。”
江篱懒得听男子的解释话,声音愈发不耐。
“我……”男子面露恐惧,迟迟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劝你想好了再说,真要与我为敌吗?”
“诬陷朝廷命官,可要进大牢的,或许七七四十九道刑罚都要承受个遍呢。”
听罢世女的话,男子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