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稍稍打断一下!”
况拾玖正咬着牙发泄内心不愉快,被人嫌弃丢到深渊里,被狼人嫌弃选最弱来虐自己,现在就连条鱼都要和自己作对,脸上火辣辣的鱼尾巴印子,无时无刻提醒刚刚是谁被一条鱼给收拾了。
“停下!他有话要说!”玉儿上前把他拉开。
“别白费力气了,一鱼传三代,人走鱼还在,来!听舅舅的话,把屁股转过来,让它咬一口!”
“哈……哈……好的!舅舅!我这就——够了!谁会让鱼咬自己的屁股!”大口大口喘气的况拾玖一巴掌把胡冠军从地上捡起来的鱼给扇掉,眼看秋刀鱼滑向黄泉湖,胡冠军跃身扑过去,抓着鱼尾连忙感叹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况拾玖和玉儿把他扶起来,好家伙,下巴都磕出血来,脸上淳朴的笑容却一分未减。
“舅舅,你——让它咬我吧!”况拾玖慷慨伸出右手,心想着也怪自己贪心,就当弥补撒谎的过错。
“嘶——”况拾玖手臂内侧被鱼死死咬了一口,胡冠军手一松,鱼身卷一圈半后,尾巴紧贴着手背,与之同时,况拾玖萌生了奇妙的感觉,好像这条鱼,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个别人的第六根指头一样,能感觉到它的每一寸肌肤的存在。
“果然!真不愧是我侄子!你现在试着想象一下,让鱼尾巴转到你手掌心!注意!把你的精神力量汇集在鱼头,然后传至鱼尾,在慢慢的……”
况拾玖按照着胡冠军的指点,然而即便是额头青筋突起,眉间泌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那条秋刀鱼也只是微微的动了数下尾巴,再无异动。
“我没有你这个侄子!你走吧,梦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这鱼就送你了,你别叫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你舅舅再去已经死在某年某月某日下午某个时分了!再见!再也不见!”
胡冠军说完,转头就走,这前几秒艳阳,后几秒阴雨的转折,令况拾玖和玉儿大眼看小眼,简短的沉默后,况拾玖想把碍手的秋刀鱼取下来,然而它就像吸附在海龟身上的壶藤一样,力不足道的生拉硬扯毫无作用。
“先不管了,我们先回去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况拾玖听了一愣,举起右手,然后又在原地起跳,落地后感慨:“刚才还觉得浑身肌肉酸痛,现在除了感觉衣服的压迫感,没有别的不舒服!”
“哎!真的!你脸上的淤血都消退不少!看来这鱼不是凡物,只是……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度,过硬的钢易折,满弦的弓易断,你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避免过度使用麒麟臂以及秋刀鱼的力量,这鱼的来龙去脉……改天你遇见胡大叔再了解一下!”
况拾玖神色凝重,点头答应,然后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跟在玉儿身后往回赶,回到东吴城城门时候,两桶水各自只剩下小半桶,途中依然借助了麒麟臂的力量,显然,成功的路上并没有捷径,唯有脚踏实地,才能一步一步接近梦的彼岸。路上况拾玖看着卷在手臂上的秋刀鱼,若有所思,因为还在西蜀村时候,那个诡异的梦,那么的真实,难道自己以后能飞天遁地不成?
“他五婶,这又白了!郑老太忙了大半宿,也没能把范老头救过来!”城门口,还是熟悉的两个身影以及声音。
“狗剩娘,可不是,这丫头就是个祸害,嫁一个害死一个,就昨天,她家里人还偷偷给媒婆说,等过了头七,就找下一家!”
“这不是闹着玩嘛!老天爷在上,就可怜可怜小染姑娘吧,她心地善良,如果真的要嫁,就嫁个平平安安,嫁个早生贵子,嫁个白头偕老,嫁个生生世世吧!”
况拾玖竖起的耳朵听了八卦,心生不满之余,也疑惑,怎么这个段重楼的妹妹,命运如此坎坷不堪,俗话说事不过三,这都第四回了。
“咳!咳!”
玉儿轻声咳嗽,那两妇人回头一看,尴尬地打声招呼便迅速离去。少了两人遮拦,况拾玖看见迎着自己徐徐走过来的送葬队伍,前前后后十余人,清一色白色孝服,没有铜锣的震耳和唢呐的沁魂,整支队伍除了个别女声的哭哭啼啼,诡秘的安静。
“我们走吧,生人别挡死人的道!”
在玉儿的催促下,况拾玖赶紧跟上脚步,与送葬队伍接近时,一个盘发的女子察觉前面有人,于是抬头朝着况拾玖两人点了点头,况拾玖一愣,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等到与送葬队伍拉开距离,况拾玖耐不住好奇问:“玉儿姐,那个前头的熊猫眼女生就是出嫁几次的新娘?”
“嗯!不过那不是熬夜熬出来的,那是胎记!”
“哦……”况拾玖心想,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鼻子高挺,那双唇,有着水蜜桃成熟时候的色彩,要不是长着黑黑的胎记,即便不化妆可以上荧屏一展清纯可人的风采,要是在上界,在资本主义的炒作下,说不定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借着残余的光线,况拾玖两人走街穿巷回到郑宅,抬头再次看见门匾上的字,况拾玖这才想起,七嘴八舌的妇人提及的郑老大,应该就是稳婆,封建时代的稳婆,也就是接生婆,那时候没有现代的医学水平,遇到头胎的产妇,如果找不到经验老道的稳婆,产妇无异于行走在鬼门关,双脚跨着门槛,在一声声凄厉的痛苦中,生与死之间来回挣扎。
“玉儿回来啦——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给为师带吃的?瞧这,皮光肉嫩,快,小朋友,婆婆替你检查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