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姎儿莫要想着偷懒!傅老走了,为夫自会请阿姐从身边的宫人中挑一个牢靠的来监督姎儿。”
“若是姎儿不愿被宫人约束,为夫只能辛苦些,把姎儿带在身边,亲自监督!”
姜妧姎嘴角抽了抽,她这是嫁了个夫君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景帝都不曾这么管束过她!
***
卯正一刻
“哐哐哐…”
敲锣的声音准时在窗外响起。
睡梦中的姜妧姎被锣声惊醒,险些以为自己置身闹市区。
睡眼惺忪中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床榻,已经空了。
是了,容予每日卯时初就要出门的。
外面吵成这样,也不见行云、楹风她们过来服侍。
姜妧姎扶着脑袋强撑着下床穿上了家常的粉紫色配金线绣得鸢尾的织锦长衣,正要推门去看看是何人在此喧哗,扰人清梦。
屋外楹风的慌乱的声音传来,“嘿~你这老头,我家公主好心收留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罢了,还在此敲锣,扰她清梦,忒不识抬举?”
姜妧姎心下了然,这是容予找的监工催她起床晨练了。
说来奇怪,容予前日才将傅殊关进大牢,怎么傅伯珩不仅不恼容予,反过来还帮他监督她?
屋外傅伯珩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扰得就是公主的清梦!你这丫头,快进去叫公主起床,晨练时间到了!”
“晨练?”楹风惊呼道.
她家公主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她怎么不知道她家公主有晨练的习惯?
“对,晨练!每日卯正二刻,八段锦和五禽戏各两遍,练完再环湖半个时辰!”
“昨夜你家公主亲口允诺的,不信你进去问她?”傅伯珩说得肯定。
“我家公主亲口允诺的?哈哈哈,不可能!你这老头,说什么胡话呢?哈哈哈……”
“我家公主有这么勤快吗?”楹风笑得快岔气了。
身后屋门开了,姜妧姎站在门口,满脸尴尬。
看到姜妧姎起身,楹风冲她笑得乐不可支,“公主,这老头做梦说胡话呢!竟然说你允诺每日卯正二刻晨练,哈哈哈……”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放弃美容觉的时间……”楹风继续对着姜妧姎嘲讽傅伯珩。
傅伯珩也不同她计较,见到姜妧姎醒了,稳声道,“起了就开始吧!”
姜妧姎挠挠头,跟在傅伯珩后面,走到了念挽居后面的练武场。
这里是容予幼时练武的地方,现在他每日还会抽出时间在这练上一会,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
不得不说,比起容予的自律,她确实懒散的可以!
见到姜妧姎真的跟着傅伯珩到了练武场晨练,楹风短暂的惊愕了一下,很快也不顾被打脸,起身冲向了她同行云青离睡的屋子,边跑还边喊道,“行云,行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公主居然早起晨练了!”
楹风的话让姜妧姎小脸一红。
她先前到底是有多懒啊,才能让楹风像没见过世面的一样把她早起晨练的事当成了不得的大事去宣传。
傅伯珩瞥了她一眼,从喉咙里冒出来一句话。
虽然他刻意压着嗓子说得,姜妧姎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容予怎么娶了这么个懒婆娘!”
那语气似乎颇为容予惋惜!
姜妧姎有些不服气,懒怎么了?懒散如她,也是容予心心念念想娶的!
人生不过短短三万日,选择适合自己,让自己舒服的方式活着不好么?
像他们这样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又有什么好?
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对自己好点不好么!
“手臂伸直!”
“胳膊抬高!”
“用点力,没吃饭啊!”
“腰挺直!”
……
一大早姜妧姎就被傅伯珩支使得团团转,本来就没睡好,还要被各种挑剔,姜妧姎觉得自己压抑的起床气已经快到爆发的临界值了!
“老人家,你这么凶干嘛!公主还怀着孩子呢?”
身后一道惺惺作态的女声传来。
姜妧姎和傅伯珩回头一看,只见观霜站在练武场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傅伯珩指导姜妧姎的动作。
姜妧姎蹙了蹙眉,不知观霜在旁边看了多久,容予不是让她和绿腰待在偏院,不许出来吗?
还有方才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是了,怀孕初期的女子不能剧烈运动!
虽然容予给她安排的八段锦和五禽戏都算不得剧烈运动,但因她懒散了太久,四肢不协调,手脚无力,动作也做得不到位,导致傅伯珩频频纠正她,生生把两套柔和的动作练成了剧烈运动!
观霜不会猜到她没有怀孕了吧?
姜妧姎心间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随即又想到猜到又如何。
观霜最多拿这件事在容予面前邀宠,可她假怀孕这件事本就没有瞒着容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妧姎冷声道,“孕期女子适当运动有助于胎儿发育,傅老也是为了本宫好!”
“观霜,你没什么事,就回自己院子里待着,莫要随意走动!”
自打上次观霜想让她帮她邀宠之后,姜妧姎在观霜面前便连做戏也不肯做了,时常对她冷着张脸。
观霜也知她已经不得姜妧姎信任了,闻言,听话地服了服身子,转身向通房所居的偏院走去。
走到姜妧姎看不到的地方,观霜原本还盈满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的眼中发出抹阴狠的神色。
“公主,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先拆散了我同宋郎,如今又独自霸占着世子的宠爱,不要怪观霜不讲情面!”
观霜走后,姜妧姎在傅伯珩的指导下,好不容易练完了八段锦和五禽戏,之后便是环湖走了。
她同傅伯珩沿着静湖岸边走着。
傅伯珩走得飞快,似乎背后有人在追杀他般。
姜妧姎走得就慢多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晨起湖边的空气最是清雅,荷花的清香和着荷叶的清甜让人心旷神怡。
和煦的春风打在脸颊旁,只叫人不觉醉了。
往日起不来也就罢了,今日既然起来了,自然要慢悠悠地欣赏暮春美景!
等傅伯珩再次追上姜妧姎时,已足足甩了姜妧姎整整一圈。
“公主,莫要偷懒!既然答应了要晨练,便要全力以赴!插科打诨,浑水摸鱼怎么行?”
傅伯珩以为姜妧姎在偷懒,姜妧姎也不多辩解。
实际上她是有些不舒服,许是昨夜容予行房有些狠了,方才她又被拽着练了几遍八段锦。
现在她小腹有些坠着疼,双脚像灌了铅般走不动。
“容予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卖力地帮他?”姜妧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