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人传信说她在上京迟迟未归,是被皇后与长公主囚禁了,因她知道太多长公主在金陵时的风流韵事,沈后和长公主容不下她。”
“她说长公主与沈后要杀她灭口,她不愿连累陆家,所以才忍痛跟陆家提出退婚,她亦心如刀割。”
“她还说她会拼死保下陆家,如果哪天陆家突遭横祸,那一定是她死了!”
陆九渊哭完后,突然开口道。
不用说他口中的她,必然是苏半夏。
“本宫与母后要杀她,又怎会给她送信的机会?”姜妧姎嗤道。
她有那么蠢么?看不起谁呢!
“更何况本宫从金陵返京时,尚不足十三岁,正是孩童的年纪。本宫竟不知本宫在金陵还有风流韵事?”
容予想到那夜,她仍是处子。
若说风流韵事,那也只能是跟他容予有过风流韵事。
他心念微动,锦袍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上了姜妧姎柔若无骨的小手。
突然被他拉手,姜妧姎瞪大了双眼,眼波流转望向了容予。
容予冲她笑得缱绻,手指还在她手心画着圈,让姜妧姎心里痒痒的。
“还有本宫和母后真要杀人,她苏半夏又算得了什么?还能干预我们的决定?”
陆九渊笑得无奈,他并未注意到容予和姜妧姎的暧昧,只自顾自地说道,“是啊,漏洞百出的谎言,偏我竟信了。”
“你又是如何换成柳昭明的身份?”沈度问道。
虽然已知陆九渊是在柳江的帮助下更换的户籍文书,但其中细节他们却并不知。
“陆家出事当晚,我被人叫了出去,来人自称是徐妈妈,贤妃娘娘身边的宫人。”
“因贤妃娘娘看不惯沈后与长公主对苏半夏的所作所为,特来提醒我,小心沈后和长公主。”
“陆家出事后,那位徐妈妈又找到我,说若我想报仇,贤妃娘娘可以帮我。”
“我陆家虽非大富之家,但也是清白人家。我们没有做任何错事,却遭此横祸,叫我怎能不恨! ”
陆九渊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喊得。
“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事到如今,我陆某无话可说。我遇人不淑,遭人挑拨,险些铸下大错,公主要杀要剐冲我来,横竖我陆家已无他人!”
“我只恨死前不能手刃仇人,为我一家七口和表兄报仇雪恨!”
他的双眸布满了嗜血般的红,竟是恨极了。
仇恨与悔恨两种情绪交织,让他清秀的脸出现了扭曲。
姜妧姎明白他的心情,被杀了全家,还被仇人当枪使,却拿他们无可奈何,怎能叫人不悔?怎能叫人不恨?
跟陆九渊不同,姜妧姎身为长公主,虽手中没有权力。
但她背靠护国公府,又深得景帝的宠爱,如今又要嫁给定国公世子。
只要她想,且运筹得当,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她做事,她可以且有能力为自己报仇!
“妧姎…”
沈度开口了,他的脸上满是不忍。
陆九渊虽有错在先,但并未铸成大错特错,且是被人利用了。
如果可以,沈度想保下他一命。
“二表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妧姎打断了他的话。
“世子以为此人该如何处置?”姜妧姎转头问了容予。
“其情可谅,其罪当诛。”
容予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他的意见。
世间可怜人千千万,但法不容情,错了就是错了。
更何况,皇陵一事若不是他出现及时,姜妧姎…
容予根本不敢往下深想。
姜妧姎点点头,“这点我倒与世子不谋而合。”
“二表哥,你还是太仁慈了。”
姜妧姎说着,还不忘提点沈度。
二表兄有经世之才,但性子过于仁厚,前世他便吃了这个亏,英年短命。
沈度也知自己性格的弱点。
这也是为何沈家武将之家,大哥和三弟都跟在父亲身边在军中历练,而他考了科举,入朝做了文官。
“妧姎,随风他确实有大才,如果可以为我们所用…”
沈度,知道自己的问题,却坚决不改,
他还不死心想为陆九渊求情。
陆九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在沈度身边三年,沈度待他不薄。
还想过帮他脱籍,让他去参加科举。
他当初答应贤妃接下那混账差事,已是将沈度的安危抛在脑后了。
若不是他被仇恨麻痹,定是愿追随沈度一辈子的。
陆九渊开口道,“少爷,你无需为我求情!无论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我,都是我陆某应得的。”
“若有来世,我陆某愿誓死效忠您,为您做牛做马,以还您的恩情!”
主仆二人虽相顾无言,却都红了眼眶。
姜妧姎无语,他们二人情深义重的,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倒是听她把话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