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直接忽视正在傻笑的程瑜,他开始收拾东西,去查看陷阱里的猎物。
这次收获还不少,他本想把一只受伤的肥兔让程瑜带回去。
可转念一想,她定然不想便宜那群不待见她的家人,他便不再多此一举。
看着两笼子的猎物,程瑜替秦濯感到开心,“秦大哥,你真厉害,下次有机会,你教我打猎好不好?”
她若是也会打猎,她便不用挨饿了。
往后离开程家,她也有生存下去的本事。
秦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好。”
程瑜笑容灿烂,“多谢秦大哥!”
秦濯挑着猎物,准备下山。
临走前,他还是停下,“等会我会去县里一趟,未时一刻来廉河的千头树等我。”
他说完,没等程瑜回应,挑着东西下山了。
程瑜愣在原地好一会,她才笑了起来。
程瑜还是去挖了薯蓣,藏在竹篓底下,她割完猪草再回家。
回到程家,程贺江他们刚吃完早饭。
程瑜连看都不看他们,直接走向后院。
程贺江一拍桌子,“反了天了!饿了她一天还不老实。”
程贺江起身,往后院走去。
程子耀几人连忙跟上,兄妹三人的神情复杂。
他们既希望程贺江好好教训程瑜一顿。
可他们又怕程贺江罚得太过,把程瑜给打死打残了。
程瑜再有太多的不是,也是他们的亲妹妹。
他们也不希望爹把她给打死了。
程瑜正在喂猪,她一转身,差点被怒气冲冲的程贺江吓个半死。
他们父女二人对视片刻,程贺江先开了口,“你是见到亲爹都不会喊人了?”
程瑜还是有点怕程贺江。
她适时服软一下,“爹,你找我有事?我没吃家里的饭菜,我一大早便起来干活了。”
她一大早就出去割猪草了,也没吃家里的饭菜,他还想她怎么样?
“我……”程贺江一时无言。
他要的是程瑜乖乖听话,要的是程瑜服软!
昨天饿了一天,她还没有长记性?
“你可知错?愿意向悠悠赔罪了?”程贺江质问道。
程瑜双手紧紧握拳,“我向她道歉,她是不是可以把她的房间让出来给我住?
爹!我和姐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程悠悠不过是她带过来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为何要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孩子?”
他们四个就真的有那么不堪,程悠悠就真的有那么好?
“你……”程贺江气得失了声。
他努力平复一会,才克制住揍程瑜一顿的冲动。
“悠悠是你们的妹妹!她那么乖巧懂事,那么善良可爱,你为何容不下她?”程贺江瞪圆眼睛,怒目而视。
程瑜微微冷笑,“她温柔善良,乖巧懂事与我何干?我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你们偏心她,我不管,可你们不能逼着我处处让着她!”
“逆女!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程贺江愤怒地寻来一根棍子。
程瑜冷冷盯着他看,“好啊!你干脆打死我算了!送我去和娘团聚!”
程瑜突然提到赵氏,程贺江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恢复些许理智。
赵氏……
他与赵氏青梅竹马,他在县里做事,赵氏就在家侍奉公婆,养育孩子。
后来爹走了,他和二弟分了家,娘去了二弟那里,再后来赵氏也走了,就剩他和几个孩子。
赵氏最是温柔体贴,程瑜除了样貌长得有几分像她,哪里比得上赵氏?
程贺江扔下棍子,“程瑜!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程瑜的心又冷又痛,原来,她还是在意他们的。
没等程瑜开口,一旁的程悠悠拉了拉程贺江的袖子,“爹,你别生气,你别为了悠悠伤害你与姐姐的父女之情。”
她劝完程贺江之后,又来劝程瑜,“姐姐,你想要我的房间,我给你就是了,你别惹爹生气了。”
程瑜想直接暴跳如雷,可最终她只是淡淡一笑,“那本该是属于我的。”
那本来就是她的房子,是程悠悠鸠占鹊巢,她有什么资格在这装大度?
“悠悠,别理她!程瑜,你要清楚这宅子是我程贺江的,不是你程瑜的!我想把房子给悠悠,那便是她的。”程贺江愤怒地吼道。
程瑜的心彻底死了。
是啊,这是程贺江的宅子,不是她程瑜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程贺江叫嚣呢?
她没有资格!
她的生死掌握在程贺江手中。
程瑜低下头,不再反抗。
她死死咬着嘴唇,愣是憋住泪水,没有在他们面前落泪。
程子光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周氏出来解围道,“当家的,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你不是要出去办事吗?正事要紧,别耽误正事。”
程贺江冷哼一声,气呼呼地离开了。
程子光拉走了程子耀和程橙,还剩程悠悠和程瑜站在原地。
程悠悠开口道:“姐姐,四姐姐,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你为何总要欺负我?你想要单独的房子,我也可以搬去和三姐姐住的。
只是你与三姐姐是亲姐妹,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愿意分开才是。”
程瑜看着她那假惺惺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回屋。
她躺在床上,思绪飘远。
这个家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又能去哪呢?
程瑜记得与秦濯的约定,程橙他们在做午饭的时候,程瑜出了门。
拿着衣裳去河边洗。
以前她会洗全家人的衣裳,如今她只洗自己的。
来到千头树下,她张望一下,没发现秦濯的身影,她便先去洗衣裳。
村民大多数都是早上洗衣裳,如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歇息,等太阳没有那么大宰出来干农活。
程瑜洗完衣裳后,秦濯来了。
他给程瑜带了不少干粮。
“这些够你吃几日的,不过总吃干粮也不是办法。”
他不知道程瑜受了什么委屈,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安然度过眼前这个困难。
此刻的程瑜和几年前的他一模一样,她这不服输的犟脾气与他当初如出一辙。
当时没有人伸出援手帮他,都是他自己熬过来。
后来他离开廉村,去了军营,再次回来时,爹娘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