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柔心里憋着一口气,下定决心要让陆冉冉难堪。
她对着贴身丫鬟海棠耳语了几句,海棠就退下了。
江府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海棠跟陆冉冉的陪嫁丫鬟丁香悄悄说了什么。
喜堂内供桌香案已经设好,江修文和江夫人端坐在上首,等着新人跪拜。
新娘子已经进了府门,被喜婆搀扶着踩着红毯往喜堂去。
丁香疾步走来,同那喜婆交换了一下眼神,喜婆便悄无声息的退下,搀扶陆冉冉的人变成了丁香。
陆冉冉察觉到异样,不知道搀扶自己的人是谁,低声道,“春兰,是你吗?”
对方却一语不发。
陆冉冉还想再问,只听得喊礼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地久天长!”“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至此,一切都还很顺利,拜堂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陆冉冉刚准备转身,发现旁边的人死死踩住自己的裙摆,她一低头,裙子就有滑落的危险。
盖头下的陆冉冉不动声色,在宽大的裙摆下抬起一只脚,轻轻的放到对方脚背上,然后用尽全力,狠狠的碾了上去。
只听得一声惊呼,旁边人动了动,却被绊了一下,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陆冉冉则顺势弯腰低头,完成了这最后一拜。
陆冉冉以为自己的举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哪里晓得,这一切都被身旁的江景珩尽收眼底。
江景珩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眸中有些许探究。看来,无需他出手,陆冉冉就能不动声色的将危机解除了。
“怎么摔了,也太不小心了!”宾客中有不满的声音响起。
盖头下的陆月柔心里得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江家的人还把她当成宝了。
嘴上却诚惶诚恐,“众位贵客,我这个妹妹跟姨娘的性子一样,生性胆小,她不曾见过这么大场面,难免心里紧张才会摔倒,我代她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还摸索着向前了几步,语气里尽是关切,“妹妹,你没事吧,可有摔着,以后断不可如此冒失了。”
好一个盛世白莲花,果然是陆月柔的手笔。
不止要让自己出丑,还把姨娘搬了出来,就差指名道姓说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了。
果然,马上就有人接茬,“这陆大小姐真是心善,第一时间不气自己的拜堂仪式被破坏,而是关心庶妹有没有受伤,果然是陆家精心教养的大家闺秀!”
陆月柔越发得意了,只要陆冉冉出丑,大家的注意力就会放在她这个蠢笨的庶女身上,会替江景珩不值,自己婚前失节的事情就会被淡忘。
她正得意着,只听得陆冉冉说,“姐姐,有人摔倒了吗,你还好吗?春兰,快去看看姐姐有没有事。”
春兰在人群外踮起脚尖,扬声道,“小姐,我在这呢,刚刚杜鹃说大小姐有事找我,我一出去就被王嬷嬷拉着说了半天话!”
等春兰知道上当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但她记得小姐的话,以后再不能默默受欺负了。
摔倒的不是陆冉冉,那就是丁香了,这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月柔压住心头的不甘,呵斥道:“丁香,母亲让你们跟着妹妹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她,扶妹妹拜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做不好,一会儿去领罚!”
丁香自知自己办事不力,只得把过错都揽下来,“奴婢知错了,小姐息怒。”
江景珩抿唇浅笑了一下,看来母亲派人打探来的消息也不全对.
这陆冉冉哪里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明明是藏起利爪的小猫咪。
江太师跟江夫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这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公然作妖。
江家大嫂小齐氏见状,忙笑着说:“陆喊礼先生,请您继续吧!”
喊礼先生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喊道:“送入洞房。”
陆月柔被送去江景睿的悦榕阁,陆冉冉则进了江景珩的听雨轩。
陆月柔一进屋就扯掉了盖头,满脸怒气道,“海棠,你怎么安排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海棠跪在地上,心里虽然不服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小姐,我明明交待的清清楚楚,谁知道丁香那个蠢货,竟然自己摔了。”
陆月柔的奶娘王嬷嬷笑着打圆场,“小祖宗,这盖头是要等新郎官来揭的,快盖好。\"
“你今日受委屈了,可是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讨得姑爷欢心,你早日给江家生下一儿半女,江夫人还能看轻了你?”王嬷嬷说的语重心长。
陆月柔转念一想,这倒是个路子。
江景珩那不解风情的清冷样子,肯定不会对陆冉冉多好。
只要自己生下孩子,江夫人定然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这才高兴起来,乖乖地盖了盖头,等江景睿回来。
江景睿喝得微醺,才摇摇晃晃进了新房,他一把抱住陆月柔,“娘子,我来了。”
如今,陆月柔唯有牢牢抓住江三郎,才能图谋下一步。
因此,陆月柔立即敛下心中情绪,对江景睿温柔小意起来。
两人虽然不是头一遭,但陆月柔难得的温柔妩媚,情话如密,只勾的江景睿六神无主。
红罗帐内鸳鸯交颈,一夜的缠绵悱恻。
听雨轩内则一片寂静,与外头的喧嚣格格不入,婚房内一片大红,喜烛摇曳,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盖头下的陆冉冉端坐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看不出情绪。
春兰愧疚的站在她身旁,“小姐,春兰上了她们的当,差点害小姐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你今日做的很好,今日咱们虽然没有直接揭穿陆月柔的真面目,但江家的人都知道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以后当心些就是了。”显然这事儿对陆冉冉没有任何影响。
正在此时,听得屋外有丫鬟唤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