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敌国趁着北国天灾内乱四起和钱粮紧缺之时,频繁在边疆接壤处的城市作乱挑事,伺机而动。
常年驻守边陲的平王在前些日子刚刚回京都休戚不久,再次临危受命返回边陲。
平王世子的御甲军则带领御甲军守护京都。
平王府父子几乎撑起了这次天灾大半的重压。
所以当祥瑞灵芝降临平王府内时,北国民众明面上是歌颂北国皇室的“天命所归”,私底下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上天对平王府父子的肯定和奖赏。
“王妃为了私欲弄出这么一出大戏,怕无疑是将整个平王府直接放到了烈火上炙烤。”
跟在薛御谦身边的洛肖文看着这院中满堂热闹,京都中几乎有头有脸的世家高官都聚在了平王府中。
“宫中那位定是乐见其成,不用他动手,木高于林风必摧之,这满堂人物中不知有多少是想着把平王府绊倒的人。”
薛御谦一出现,就引得所有人的侧目,有不少不知趣的甚至上前敬酒攀附。
他是来看戏的,不是来当这出戏里的角色的,所以终究是选择躲到了庭院小楼的二楼。
“主子,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阻止王妃?”
“我为何要阻止她,我反倒要感谢她办出的这件蠢事。只有让平王府成为朝中权臣的眼中钉,才能让皇帝安心坐山观虎斗,而不对平王府显露杀心。”
“属下受教了。”
薛御谦把目光看向了坐在王妃右手边下首位置的人,其他人都在忙着借此宴会结识拉拢,或者高谈阔论的卖弄,只有她恍若无人的专心吃着眼前的点心。
“她吃的那盘点心,让下人送一份上来。”
洛肖文随着主子的视线看了眼把自己的嘴巴吃的鼓鼓的薛芳意,一点大家闺秀的做派都没有,一边吃着眼前的雪花酥,一边喝着梨花酒。
十分惬意。
他都跟着好奇那盘雪花酥是否真的有这么好吃。
而刚饮下一口梨花酒的薛芳意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麻,觉得似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转头四下望去,却并未看到有人在注意自己。
可能是幻觉吧,她这么想着。
她再次看向坐在上首的王妃,王妃今晚整场宴会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自己安排给三皇子的人爬上了二皇子的床,这么喜庆的日子她的院落还莫名其妙走水,嫡长女的屋中又遭了贼。
薛芳意还是佩服王妃的定力的,一连串这么多糟心的事,都仍然能撑的住女主人的架势,对着这些宾客笑脸相迎。
她几乎可以肯定二皇子会出现在西客房是被三皇子薛靖盛搞的鬼,她不确定的是这只是薛靖盛一人的行动,还是说是秦廷也参与其中。
若是秦廷也参与了给二皇子下套的事情,那么是不是也表示她这些日子与秦廷书信交心,并未取得对方的信任,甚至说是被对方反过来利用了呢。
薛芳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始终是想不透彻。
“小姐,你快看,那位小姐的眉眼和你好像啊!”
“春烟,休得乱说。我们小姐哪里与她相似了,我看着她的那双眼就透着一股心机。”
薛芳意被身边两人的争执拉回了思绪,抬头望向了春烟所指的方向。
冷惊鸿!
哐当一声,薛芳意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不远处冷惊鸿的注意。
两人的视线刚刚对上,薛芳意就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她听不到身边的秋荷关切的声音,脑海中都是前世一身嫣红襦裙的冷惊鸿让一众下人扑向自己的画面。
“薛二小姐,小女子是陇西冷家的冷惊鸿,早就对您在流觞会上的一曲敦煌舞惊天下的事,甚为叹服。
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与薛二小姐指教一二。”
薛芳意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她的恨意忍不住喷薄而出,她攥紧双拳,让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用疼痛感逼着自己压下翻腾的仇恨。
等她站起身,抬头面对冷惊鸿时,已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她含笑开口道:
“冷小姐过誉了,我哪里敢和陇西第一才女相提并论。
倒是一向不参加任何京都宴会的冷家,能够光临平王府才真是令我很是意外。”
冷惊鸿笑而不语,却有人替她做了回答。
“冷小姐是代表着陇西冷家为灾区捐赠米粮钱财之事而来的京都。
人家虽然是闺中小姐,却心系天下,不像其他人,是只一心想着怎么攀附高门的浅薄之辈。”
说话之人正是当日在流觞会上被薛芳意奚落和击败的王总兵之女王晚清。
薛芳意用余光扫了一眼她,王晚清便突然顿感浑身一冷,就像是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从自己的脖子上划过。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王晚清虽然舌头都被吓得打结,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将愚蠢的勇气死撑到底。
“自然是没说错的。
只是王小姐倒也不必总拿自己当初在流觞会上的丑态拿出来自辱。
将一个文人雅士比试的盛会,当作了一场出售自己的钓婿大会。”
薛芳意一副同情的作态,让王晚清又怒又羞却回不了嘴。
见王晚清已经无法反击后,冷惊鸿走上前高声地圆场道:
“不管过去两位姐姐有什么样的误会,如今天灾人祸不断,我们都不该拘泥于后宅这些琐碎的口舌之争上。
而应该放下以往的成见,**为灾民做一些事情才对。我们虽是女子,但也同样是北国的臣民,也该用自己微薄之力为国解忧才是。”
这一番言论一出,周围人都向冷惊鸿投来了钦佩的目光,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与之相反的,薛芳意和王晚清两人就如同是见识浅薄的后宅无知妇孺。
薛芳意此刻是真的对冷惊鸿的手段有些佩服。
先是借王晚清之口来贬低她自私狭隘和贪图富贵,当发现这步棋没有成功堵死她时,直接弃子,将她的反驳定性为两人睚眦必报的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