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娘亲不出去了,娘亲陪着你们好不好?”
季春芳哽咽着,蹲下来哄着两个孩子,娘仨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杏儿,去找大少爷回来,就说琛儿身子不舒服,让他务必早些请大夫回来。”
柳明琛的肚子鼓得有些吓人。
季春芳安抚了两个孩子,来来回回,给柳明琛揉揉肚子,希望他能快点如厕。
一直等到过了午饭时,既不见大夫过来,也不见柳韧志回来。
季春芳派了其他小厮出去请,一直到了下午,雨都停了,还不见大夫的踪影。
而柳明琛喝了一上午的汤汤水水,又吃了许多水果,此时已经开始肚子疼了。
季春芳带他到厕所,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都是小脸憋的通红,却没有任何动静。
直把她急得欲哭无泪。
有了孩子以后,她就把自己活成了兵荒马乱的样子。
尤其是两个孩子生病的时候,她就恨不得能够多出几个分身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杏儿欣喜地跑过来回禀:“大少夫人,大小姐把大夫请来了!”
季春芳一听,来不及多想,连忙出来迎接。
只见柳兰枝头发湿淋淋垂下来,浸湿了肩头的衣衫,脚上也是鞋袜尽湿,裙角沾满泥水,好不狼狈。
“嫂嫂,我把大夫请来了,雨太大,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位大夫肯上门。
琛儿怎么样了?快让大夫瞧瞧。”
柳兰枝顾不得换衣服和鞋袜,回头朝着身后的大夫招手示意。
大夫抱着药箱跑进来,刚进屋门,好巧不巧,柳韧志也赶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先看了季春芳一眼,不满地责问。
“琛儿怎么样了?你怎么照看他的,刚从母亲那里回来,就不舒服,你是怎么当娘亲的?”
还是那样拔吊(三声)无情。
季春芳庆幸自己没有犯蠢,会指望他回心转意,突然变成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她没有理会柳韧志的责备,而是把大夫请进屋子,把小儿子带出来。
大夫掰开柳明琛的眼睛瞅了瞅,又让他张开嘴巴看看舌苔。
随着柳明琛嘴巴里一股酸腐的恶臭扑面而来,大夫猛然屏住呼吸,眉头皱起。
随后他假装看看肚子,侧头躲开了之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了大夫?” 柳韧志围上来,总算知道问一句了。
“只是有些积滞,肠风燥热。
兴许是小儿贪嘴,多吃了油腻的东西克化不了,无妨,我开一些消积去内热的方子,煮水给他喝下去,便无大碍了。”
大夫起身就去开药方,季春芳不放心地跟上来解释:“大夫,琛儿他今日如厕数次,都没有成功,您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先......。”
季春芳还没有说完,那大夫就胸有成竹地安慰她:“夫人放心,一切等喝了这药就好了。”
看那大夫说的甚有把握,季春芳虽然心里忐忑,可还是吩咐杏儿赶快去抓药。
“阿嚏,阿嚏!”
大夫正要收拾药箱离开,柳兰枝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一下子吸引了满屋子人的注意。
“妹妹也不舒服了吗?今日辛苦你了。”
季春芳让人把柳明琛带下去休息,关切地走过来,“快让大夫给你瞧瞧,是不是受了风寒。”
柳韧志也面露担忧地走过来,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关切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季春芳在场,他要避嫌。
“不必麻烦了,我没事的嫂子,不用担心,不过是......阿嚏!阿嚏!阿嚏!”
柳兰枝带着鼻音,连连解释,刚开口就转过身,掩面又连着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柳韧志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厉声抱怨道。
“你还逞什么强?都淋成这样了,还不快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语气和神态看似责备,其实满是关心。
果然被他一顿“吼”,柳兰枝不满地撒娇反击:“知道了哥哥~~,把脉就把脉,你凶什么凶?”
说着又转头拉住季春芳的手,嘟起嘴委屈巴巴地抱怨:“嫂子,你看我哥。
我冒着大雨眼巴巴地跑出去找大夫给琛儿看病,反被他一顿斥责,我图什么呀?”
说完一跺脚,眼圈一红,掏出半湿的帕子,竟无语凝噎。
做作的模样让季春芳心里一阵泛呕,面上还得护着她。
娇羞少女衣衫半湿,发丝凌乱,连羞带怯,又含着委屈和嗔恨。
倔强又可怜的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不由得让柳韧志看直了眼,恨不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抚。
只是碍于身边人多眼杂,他咬紧了牙关刻意不去看她。
大夫给她把了脉,不过是受了凉,并无大碍,开了驱寒固本的方子就走了。
“妹妹不如在此休息一会儿,我让人找件新衣服,给妹妹换上。”
季春芳嘴上挽留,实在盼着她赶紧离开。
琛儿的药快熬好了,不能让她有机会动什么手脚。
柳兰枝也算识相,她识趣地起身告辞:“嫂嫂不用费心了,你照顾琛儿已经手忙脚乱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对着他们夫妇二人点点头,就往门口走。
一脚刚踏出门槛,冷风吹过来,一下子感觉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倒下去。
“小心!”
季春芳还没反应过来,柳韧志大喝一声,从她身后冲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柳兰枝拦腰抱住。
“啊!”
柳兰枝一声轻呼,反应过来之后,烫着了似的从柳韧志怀抱里挣扎着出来。
她惶恐地回头看了季春芳一眼,带着歉意自我责备:“都怪我不小心,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哥哥,你快回去照看琛儿吧。”
说完抱紧了双臂,颤颤巍巍低头往外走。
柳韧志见状,脱下外衣追上来披到她身上,护着她离开:“琛儿有你嫂子照顾就够了。”
“你不必这样假惺惺的。”
出了芳华院的大门,柳兰枝见四下里无人,气鼓鼓地把他的衣服一甩,故意让自己暴露在冷风中。
“冻死我,你正好落得清净!”
她用含着怒意的眼睛瞪了柳韧志一眼,脚下的步子紧紧与他拉开距离。
柳韧志心火起来,看到她的眼神,却仿佛是在邀请。
他快走几步跟上去,从后面把衣服给她披上,顺势将她拢在臂弯。
“你要死了,我就跟你一起走,黄泉路上,正好做个伴。”
“我呸!你有妻儿作陪,要死,跟他们一起死去,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柳韧志被她娇嗔的可怜模样逗笑,呼吸紧了几分。
扭头瞅准四周无人,一把紧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旁边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