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等大军将来攻到京城时，请大哥允许我带一队人提前埋伏在城外，在不影响战场局势的情况下，我要亲自抓住孟庭芝，为山庄清理门户。”
裴珩点头表示同意，“这三件事我都答应你。”
沈殊玉向他施了一礼，“多谢大哥。”
“是我该谢你们才对。”
离开裴珩的书房，夫妻二人手牵手往回走。
裴含章扯了扯沈殊玉的手指，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胆子可真大，大哥让你提要求你就真敢提。”
沈殊玉笑了笑。
“公公去世得早，祖父又不在了，长兄如父，你大哥又为了你反了朝廷，你敬畏你大哥自然不奇怪，可我刚刚提的那些事都是我心中所忧虑之事，我是不得不提。”
裴含章怕她误会，赶忙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感慨而已。”
“我明白。”
沈殊玉这会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心中还有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大哥可能帮不上我。”
裴含章问道：“什么事？”
“就是明珠啊！”
提到陆明珠，沈殊玉不禁忧心忡忡。
“将来真要打京城的话，大哥或许还会派你出战，等攻进了皇宫，你要帮我留意明珠的踪迹，千万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裴含章使劲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记在心里。”
“还有件事我有点奇怪。”裴含章犹豫了半天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不过你听完后若是觉得不便说，那就算了。”
沈殊玉问道：“什么事？”
“我记得你刚刚和大哥说，是师公当时选中你让你做他未完成的事，而且他怕先生不同意，甚至去世前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先生……”
他看向沈殊玉，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想问，先生为什么会选你啊？”
也不怪他会有此疑问，沈殊玉的女子身份让她在外闯荡时远不如男子便利，而且虽然没有在家中长大，但她说到底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并不适宜做这样隐秘又危险的事。
山庄里明明有比沈殊玉更合适的人选，淳于晟当初为什么会选沈殊玉呢？
刚刚在裴珩面前，沈殊玉只是把三代人之间的传承一带而过，裴珩只问大局，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因此没有追问。
但是，裴含章心中却时时挂念着沈殊玉的安危，所以忍不住翻来覆去想把这件事弄个明白。
沈殊玉想起师公留的那封信，对于要不要把师公最初的打算告诉裴含章，一时有些犹豫。
考虑再三后，她觉得两人都是夫妻了，这些事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师公觉得，除了我，山庄其他几人将来的命运都已注定，所以他去世前急于为我安排一条后路。”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将玉玺交给徳懿太子，至于将来上交玉玺的人是他还是别人，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他希望我能用这件功劳换来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裴含章沉默了许久。
他很聪明，略一思索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淳于晟的良苦用心。
“有你父亲在，你家世是足够的，怀揣着这个秘密再加上又有进献玉玺之功，太子大约不会让你离开，他更可能会选择将你纳入东宫，而你和沈家的关系并不紧密，所以他不需要太防着你……”
排除掉一切不利因素后，以沈殊玉这样的容貌品行，太子很难不喜欢她。
就算没有那么喜欢，依太子温厚的性子，沈殊玉的日子也一定过得不坏。
如果不是徳懿太子英年早逝，打断了淳于晟生前的一番谋划，那么即使有他和沈殊玉后来的相遇，沈殊玉或许也会选择遵照淳于晟的遗命，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的未来。
裴含章不知道那对沈殊玉而言是否是件幸事，但对他自己而言一定很不幸。
看他神色有些失落，沈殊玉晃了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想什么呢？吃醋了？”
“没。”裴含章闷闷地答道。
沈殊玉把话说在了前头。
“你可千万别问我，如果徳懿太子没死我会怎么选，不然我要生气的！”
裴含章哭笑不得。
沈殊玉继续说道：“做出一个选择是当下很多因素一起促成的，不是一拍脑门的结果，但当时选择与你定亲，说到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当时心里有你。”
一个很霸道却又很诚恳的回答。
裴含章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搂着沈殊玉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
“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你虐待我了？”
沈殊玉的下巴搁在裴含章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扑在他耳边。
裴含章说不过她，干脆闭上了嘴巴。
沈殊玉拍了拍他。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跟师公一样，师公算到这王朝可能要短命，于是把希望都寄托到太子身上，连玉玺都只打算交给他，谁知道太子才是这个王朝走向短命的开端。”
她叹了一句。
“世上的事情千变万化，有几件是能按照最初的设想走下去的？安心过好当下才最要紧。”
“是是是，夫人！”
裴含章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终于烟消云散，他揽着沈殊玉往回走去。
“夫人解决了这个烫手山芋，如今养胎最重要，别熬夜了，快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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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州，李府。
花园的小亭里，独孤霖和李惟瑾面对面坐在一起下棋。
说是下棋，但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李惟瑾的心思全没在棋局上。
独孤霖见他时不时便望着自己发呆，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红着脸说道：“轮到你了。”
“哦。”
李惟瑾赶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将自己打下的一片河山拱手相送，独孤霖看着面前的棋局十分无语。
两人正面面相觑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你们在这儿。”
李惟清带着朱雀从不远处走来。
李惟瑾起身相迎，“大哥来了。”
独孤霖也起身冲他福了一福，李惟清点头回礼并对李惟瑾说明来意。
“三伯来找父亲闲聊，说想去虞山散散心，父亲说你对虞山熟得很，打算让你陪着去一趟。”
他的目光落到了两人身后的棋盘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调侃道：“你这棋下的……去虞山醒醒脑子也好。”
李惟瑾立刻脸色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