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老板一听顿时有些为难。
“这……这不好吧,那是人家客人的东西……”
话没说死,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殊玉起身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我就觉得那姑娘长得好,眼光估计也好,想照着她的花样打一套一样的而已,既然老板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啪的一声收起扇子作势要出门,老板立刻着急起来。
他这儿也不是什么大买卖,难得来个肯出钱的主顾,总不能真给放跑了。
“哎哎哎,客官别着急啊……”他搓了搓手,来回走了两圈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两幅图而已,有什么要紧,要是再犹豫下去,眼前这桩大买卖估计也要飞了。
有银子不赚乌龟王八蛋。
“卖了卖了,这图我卖了,不过客官可得保密啊,到了外面可千万别说这图是我卖的……”
沈殊玉笑逐颜开,“那是自然,老板临摹一份给我就好,这镯子也包起来吧。”
“好嘞!”
老板命小伙计把镯子包好,自己亲自去临摹了一份图样,临摹后还拿了原图给沈殊玉对比,沈殊玉这才付了钱,心满意足地和朱雀离开了银楼。
沈殊玉一边在街上走,一边打量着手里的图样,朱雀不时帮她躲开迎面而来的行人。
“朱雀,你觉得她图上画的这两件首饰怎么样?”
沈殊玉手上拿的那幅图上画了两个镯子,镯子上似乎是葫芦的图案。
“小姐,首饰这东西,我不太懂。”朱雀老老实实地答道。
沈殊玉又把下面那张抽出来让朱雀看,“那你再看这张呢?”
这张图上画了一个金锁,朱雀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
沈殊玉笑了起来,“这些都是给刚出生的婴儿戴的。”
这些东西沈殊玉也有,不过是在她到了拂玉山庄后淳于靖给她置办的。
朱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子已经身怀有孕了。”
沈殊玉点点头,“多半是这样的。”
本来是想来确定下王勋在外金屋藏娇是否确有其事,没想到倒是有意外收获。
“今天那个女子一出门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沈殊玉比划了一下她的姿势,“她当时一只手由丫鬟搀扶着,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放在腹部……”
朱雀跟着她的话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沈殊玉继续说道:“我曾在药庐帮明珠照顾过一些孕妇,她们怀了孩子后就是这副样子。”
“小姐真细心。”朱雀夸赞道。
回了沈府后,沈殊玉也没耽搁,直接把两幅图样送到了沈渭面前,沈渭看后勃然大怒。
“这个小王八蛋!”
骂完王勋,沈渭犹不解气,“王夫人也是个眼瞎耳聋的,自己儿子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如今连孙子都要有了,她反倒开始张罗着要娶儿媳妇了!”
沈殊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父亲别生气,王夫人没准是真不知情呢。”
沈渭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一抬头看到沈殊玉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那套男装。
“殊玉啊,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回去换身衣裳,在家多住两天,让你母亲给你准备点好吃的补一补。”
要是知道这门亲事即将告吹,沈夫人不知道要如何懊恼了,没准知道真相后都得气出病来,哪会有心思给她准备吃的?
“这件事还得由父亲给母亲慢慢说,母亲心情估计不会太好,我还是不在这儿给母亲添乱了。”
“那也不必急着走啊。”
沈渭一再挽留,沈殊玉也不好再拒绝,便定下后日回山庄。
临出书房前,沈殊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沈渭面前,沈渭看着手里的东西不明所以。
“今天为了让银楼老板卖图样给我,就买下了这个镯子。二妹这两天又气又哭,也算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父亲把这个给她吧,就当是补偿一下她这两天受的委屈。”
事情既然做了总得落下点好,而且反正这两天支的都是沈府的银子,她不心疼。
沈渭看着手里的盒子,叹了口气,“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能多活两年。”
沈殊玉笑了笑,“父亲,我先回去了。”
“去吧。”
沈殊玉一回来就躲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听黛绿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她不在的日子沈府发生的事,直到第二日晚饭时她才看到了沈夫人和沈瑶华。
沈瑶华神色怏怏,看着无精打采的,沈夫人也不遑多让,只是这一次她面对沈殊玉的时候态度客客气气,甚至比从前多了两分亲热。
第二天,辞别了沈渭与沈夫人后,沈殊玉回房换回了男装。
朱雀已经等在了府门外,沈殊玉收拾妥当后就要出门。
拐过一条回廊,沈殊玉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个人。
沈瑶华已经在这儿徘徊了好一会儿。
沈渭告诉沈瑶华这桩婚事作罢后,她本不想多事,却还是忍不住追问起了原因,沈渭也没有遮掩。
大概是出于让她们姐妹二人和睦相处的私心,他把沈殊玉这几日的奔波和盘托出,又拿出那只镯子给她。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沈瑶华心里就跟塞了一块石头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那种难受。
说起来她似乎应该谢谢沈殊玉帮她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可是让她拉下脸去谢沈殊玉,又着实有些为难她。
再说,要不是因为沈殊玉的婚事生出风波,沈夫人也不会急着给她找婆家,她也不会碰上这样一门乌七八糟的婚事,白白被折腾了这许多天……
虽然这件婚事已告终结,但沈瑶华这两日的心情没有完全好起来,怕遇见沈殊玉的时候觉得不自在,所以这两日才躲了起来。
连带着,她看着那个镯子也觉得有些碍眼。
所以,沈瑶华自己也说不清今日为什么会在这儿等沈殊玉。
她听沈夫人说沈殊玉今日要回拂玉山,因此一早上便来到了沈殊玉院子外,她躲在树后看沈殊玉匆匆去沈渭书房道别,之后又回来换衣服拿东西往外走,这才姗姗现身。
等待的时候她一直在胡思乱想,想沈殊玉会不会嘲笑她,亦或是在她面前摆一摆长姐的架子?
不过,真正见面时,沈殊玉却没有如沈瑶华料想的一般嘲弄自己——她像是完全忘记了那件事一样。
这反倒让沈瑶华更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