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了名,燕非雨惊恐地将头转向叶裘高,张着嘴,哑着说不出话来。
叶裘高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指控道,“皇上,微臣于今日收到燕非雨的信笺,上面写着,约微臣今晚亥时来大殿中的暗室相见。微臣以为燕小姐有何重要事宜,思考再三后,还是如约而来。”
他言辞说得恳切,“没成想,微臣来了后,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之后人便迷迷糊糊,这才行了荒唐之事,这一定是燕非雨为了勾引臣,才下的迷药。皇上,请您明察啊。”
“你在说什么?”燕非雨面对他,惊得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她脑中的思绪终于找回来一些。
她双眼涨红,哭诉道,“皇上,他在胡说!我根本没有给安顺侯递过什么信笺,更没有在暗室中下什么迷药。分明就是安顺侯他一看到我就……”
叶裘高抢答道,“皇上,微臣有证据。”
随即,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打开之后,是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信纸上夹着一朵干瘪桃花。
信纸上,赫然写着叶裘高所说的内容,一字不差。
燕非雨一把抢过信笺,一瞧,信纸上的字迹,竟然与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时,她脑中的记忆终于被扯了回来。
她明明是来抓奸的,抓的人是肖洛,现在怎么变成是叶裘高在暗室等着她了?
而且,她瞬间就被叶裘高蛊惑住,浑身燥热难堪,不可自拔,难道那香气,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恍若一声惊雷炸响耳边,燕非雨猛地瞪大了眼。
是肖洛!
这是肖洛设下的圈套,她引诱她来抓奸,实际上,却是将她推入地狱。
燕非雨急不可耐地要解释,“皇上,臣女也是被人陷害,您听臣女说!”
“够了!”
晋武帝幽冷黑眸映着浓云,似有戾气一闪而过。
大晋国运祈福一事,一而再再而三被扰乱,这关乎大晋未来,怎么容得被这些污糟之事玷污。
晋武帝向冷公公递了一个眼神,冷公公遂然上前,“快,拿件披风给燕小姐披上。”
随即冷公公凉凉道,“请燕小姐随杂家下去。”
燕非雨似是知道自己的后果,跪下连连磕头,哭喊道,“皇上,臣女真的是被人所害,是将军夫人,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燕非雨的嗓音洪亮,喊得满殿都充斥着她的哭嚎声。
站在后头的杨氏越听脸色越白,她紧紧抓住肖晴的手,“晴儿,你听这声音,怎的如此耳熟?像是雨儿的声音。”
肖晴也眉峰紧皱,的确这声不像是肖洛的。
杨氏浑身骤然紧张起来,脑中像被闪电击中,当即将她的头顶劈成两半。
杨氏疯了一般,拨开前面正在窃窃私语看热闹的官员官眷,肖晴也跟在后头,想看看究竟。
当杨氏走到前面,正看到燕非雨极力挣脱旁边嬷嬷的束缚,满头凌乱,酥胸若隐若现。
杨氏骤然两腿一软,可惜旁边的肖晴也处于震惊中,没有及时扶住她,任由杨氏跌坐在地。
燕非雨一眼看到杨氏,似溺水之人,终于摸到浮木一般,她冲着杨氏大喊,“娘!快救我!我不想死!”
杨氏被这大叫的声音抽回神志,乍地用双膝跨步上前,极力用自己的身体搂住燕非雨,同时,又不忘向晋武帝求情,“皇上,皇上饶命,您看在首辅大人的面上,饶雨儿一命吧。”
晋武帝冷然的眼瞳,闪了闪,或许是思及与首辅大人燕远西如同手足之亲的交情,他摆了摆手。
冷公公这才制止道,“你们先住手。”
旁边的嬷嬷停止拉扯,杨氏这才把燕非雨拢拢紧。
这时,肖洛在不知不觉中,缓缓从后殿走到前方。
燕尽驰一眼就瞧见她。
她梳着个云髻,只在发间插了支白兰玉簪,穿着一件藕荷色莲花瑶裙,长眉连娟,神色淡然平静,微睇绵藐,丝毫没有衣冠不整,或者做过不轨之事的慌乱。
正巧看到肖洛的还有燕非雨,她的身体似被鞭子猛抽了一下,骤然腾起,直冲肖洛。
就在燕非雨的手指,只差分毫就能掐住肖洛的脖颈时,燕尽驰闪身而来,一个回旋踢腿,燕非雨倏地飞了出去,身上的衣服再次散落一地,露出她白嫩香艳的大腿与酥胸。
杨氏撑起双手,再次冲向燕非雨,“雨儿,你怎么样?”
随即她恶狠狠瞪向燕尽驰,“燕将军,那是你的妹妹!”
燕尽驰冷冷哼一声,眼神似是藏着锋利的刀剑,唯有见血才愿罢休。
“她是我的妻。”
肖洛将头转向燕尽驰,秋波流慧。
燕非雨顾不上自己裸露的身体,一股脑控诉起来,“是她!皇上,就是肖洛,她设下圈套,让我误以为她与人私通,她却暗地里给安顺侯爷递上约帖,设计让我与安顺侯爷情陷深处,不可自拔。都是她的计谋啊皇上。”
闻言,肖洛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向晋武帝,双膝轻盈跪下,从容不迫。
她的声音舒缓而稳重,“启禀皇上,臣女惶恐,臣女与非雨妹妹在府中曾有过节,不想她如今做错事,还含血喷人,构陷于臣女。臣女乃其家嫂,应有教导规劝之责,不想她今日犯此大错,臣女有罪,请皇上责罚。”
晋武帝眯眼,垂眸望着肖洛,见其泰然自若,方寸不乱,言语有驰有度,双眸澄清坦荡。
她没有急于辩解,而是将罪责归于自身,确有一派大家风范。
燕非雨却不依不饶,疯狂叫嚣,“明明就是你设计,让我来到大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肖洛慢慢转头,语气冷得人透心凉,“妹妹,天听在此,你可有证据指证于我?”
燕非雨刚想张开的嘴,又不知说什么。
半晌,只能化作一声谩骂,“就是你,不需要证据,就是你暗示我,你与人私通!明明就是你和那儒生私下勾搭,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冷湛。”
晋武帝的声音,似是被肖洛感染,也恢复平静,只是接下来的话,却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