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将军府的中馈看样子,你也没能力处理。即刻起,交还肖洛。至于魏婉茹,自作自受,事后再领五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二人自觉去京兆府上交自罪书,等候朝廷发落。”
燕尽驰蛇打七寸,连惩罚都往杨氏的心窝上戳。
杨氏最怕失去掌控将军府中馈的权利,那可是她的钱袋子。
现下,不仅得罪燕尽驰,失去摇钱树,还要去京兆府自首,怎么说,她也是堂堂首辅夫人,传出去,她还如何在贵妇圈中立足。
高嬷嬷和曲大夫随即被押出去,顿时外头响起二人惨烈的哭喊声,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安静。
杨氏霎那间痛哭起来,“将军啊,你娘走得早,你也是我一手含辛茹苦带大,怎的如此狠心?”
燕于逢也觉得不合适,依旧一副好人的模样,“姨娘,这事你做得的确过火,怪不得兄长生气。”
他又转向肖洛,“但是,这是家事,京兆府尹公务繁忙,不便将家丑拿去劳烦人家。大嫂,姨娘也知道错了,她向你赔个不是,你看如何?”
毕竟杨氏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若是日后他回归皇子的位列,这位养母的名声,还是至关重要,否则,会被人诟病。
肖洛知道不可一时打压太甚,容易遭到反噬,于是说道,“要我原谅也不是不行,杨氏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便算了。”
杨氏的怒火瞬间从脚底板冲向脑门,尖声道,“你敢叫你婆母给你磕头,你不怕折寿?!”
“婆母诬陷我杀人,要我立刻去死,这我都不怕,还怕折寿吗?”肖洛毫不客气反击。
上一世,肖洛便看清杨氏自私自利的嘴脸,为了燕于逢夺嫡之路更顺畅,杨氏没有少出主意,将她剥皮剔骨,利用得干干净净。
这一世,杨氏,你休想。
杨氏身体伏在床上,气得浑身战栗,“你……”
燕于逢识时务,对杨氏劝慰道,“杨姨娘,此事的确是你的错。嫂子让你认错,无可厚非。既然都是一家人,便是关起门来的事,你跪下认错,这事不就翻篇了吗?”
肖晴虽然不喜欢肖洛,但是更讨厌杨氏,上一世,她也被这个老太婆折磨得够呛。
若是能看到杨氏卑微跪地认错,也算一大爽事。
“婆母,你倘若真的去京兆府自首,你让于逢还如何在朝堂上有脸面做人?何不如在家中解决,皆大欢喜。”
杨氏听到可能会影响亲儿子的前程,终于软下来。
她扒着床边,缓缓跪下,面对肖洛,重重磕头,“将军夫人,请高抬贵手。”
肖洛走上前,抬手便是两下耳光,扇得杨氏满面惊愕与愤怒。
肖洛不等她说话,先行弯腰低声道,“这两下巴掌,替高嬷嬷打你。”
不仅要婆母下跪,还敢动手打婆母,杨氏双手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中,心里却明白若是她再发作,她只会更吃亏,便只能吞下恨意,隐忍下来。
“既然如此,将军,这事就此作罢。我也乏了,先行回房了。”
肖洛对燕尽驰福了福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燕尽驰望着清丽绝尘的背影,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既然误会解开,我和晴儿便先不打扰诸位。”没有热闹可看,燕于逢适时撤退。
刚出门,肖晴就脱口而出,“肖洛运气真够好,这样都能给她翻盘。”
燕于逢严肃道,“或许,她不止是运气好。她似乎,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这话瞬间提点肖晴,难不成,肖洛也重生了?
很快,肖晴便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肖洛也重生,怎么会爽快将未来王妃的宝座拱手相让于她,怎么会同意把蕴藏丰富银矿的易荣庄与她交换。
这绝对不可能。
肖晴斩钉截铁地确定,“她哪有这么聪明,不过歪打正着。不说她了,咱们的银矿如何了?”
一提起银矿,燕于逢心情大好,却压低声响,怕隔墙有耳,“托娘子的福,银矿越开采越大,这次定能大赚一笔。”
肖晴知晓此事必须保密,私开银矿,在大晋国是大罪。
“夫君,你打算如何将银矿变卖成现银?”肖晴一想到后面会发大财,止不住心花怒放。
燕于逢思考片刻,回道,“在大晋国内交易比较危险,把银矿拉到邻国安全些。”
肖晴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
夜已深,万籁俱寂,而菊香庭内却不似其他院子那般安宁。
不顾魏婉茹此刻流产的虚弱,杨氏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蠢货。自作自受就算了,还要拖我下水。当初要是知道你如此不堪大任,怎么选你入将军府!”
杨氏不明白,以前的魏婉茹明明聪慧懂事,怎么现在像变了一个人,经常满口是她听不懂的词,最重要的是,蠢笨如猪。
魏婉茹刚失了孩子,也在气头上,指责道,“明明就是姑母的错,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要陷害肖洛。现在东窗事发,你又来怪我。”
杨氏被气得头疼,音量抬高了几个度,“你还好意思说,你连肖洛人都见不到,没用的东西,害得我出尽洋相,还要交出中馈之权!”
“姑母自己轻敌,是谁跟我说,肖洛是闺中女子,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最好控制?现在又来责怪我来。”魏婉茹毫不客气,此刻,她认为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杨氏大口喘着粗气,丫鬟山茶见她一口气快提不上来,赶紧劝慰道,“老夫人与魏姨娘,你们先别内乱,要团结一致对外才是。”
被山茶一提醒,杨氏这才稍稍缓解,的确是她小瞧肖洛,以为她心思单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这时候,肖晴走了进来。
“婆母现在应该想想如何挽回损失才是。”
肖晴早在门口就听到她们几人的对话,一进门便开口建议道。
杨氏闻言,懊恼地坐下,失去将军府的管家权,等于失去了重要的经济来源。
肖晴先宽慰道,“京兆府尹那里,婆母放心,于逢已经派人去打了招呼,惩罚不会过重。”
杨氏这才安心一些,“还是自家儿子贴心,晴儿,你要多帮帮我,你要知道,你和肖洛已经分家,咱们才是一家人。”
肖晴想起上一世杨氏对她做的事,心中嗤之以鼻,表面却不露声色,“那是当然,婆母,我们会帮您的。”
“母亲,我今日回家,怎么都没有人来迎接我?”
从远处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女声,接着出现一个身着五彩锦裙的女子,头顶各种金器簪子,仿佛脖颈都要被金子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