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举办百日宴的这一天。
祁稷牵着燕灵雎,身后跟着奶娘,手中抱着大皇子,缓缓入殿。
傅婕妤带着颍阳紧随其后。
上官钰默默地走在末尾,看向大皇子的表情有些羡慕,转头看祁稷和燕灵雎的恩爱背影,又恢复平静,垂下的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本来祁稷也请了太后回宫,但是太后借口感染风寒,不参加百岁宴。
祁稷心中不满,太后很明显就是要落他的面子。
不过燕灵雎倒觉得无所谓,不来更好,免得相看两厌,于是祁稷就没有再执着让太后回宫。
众人入席,先由德高望重的皇族宗室老人上前宣布洗礼开始。
接着,便由奶娘抱着大皇子剃了胎发。
容儿收拾好胎发放在宝匣中收起来,接过奶娘手中的大皇子,站在殿中。
祁稷原本是要和皇后一同赐福,但是后宫未设皇后,祁稷便主张同燕灵雎一起赐福。
这就是给前朝一个信号,祁稷已属意燕灵雎为皇后。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皇上唯一的皇子出自燕灵雎,母凭子贵,皇后自然是燕灵雎的,前朝也没有异议。
就连远在地方的燕博文,燕灵雎的弟弟,也收到了许多来自京城的贺礼,想必燕博文回京的时候,已经是新贵了。
祁稷和燕灵雎给大皇子赐福后,在座的各位开始轮番送上贺礼。
祁稷送的是自己的私印,还宣布从现在开始,要在未央宫靠近宣室殿的地方修建一座新的宫殿,送与大皇子。
在座的众人一惊,这是在暗示大家立太子?
皇室宗亲们已经琢磨着回去让手下人上奏折立太子了,这种事可要抢在其他人前头。
席位间突然一阵争锋相对的气氛。
燕灵雎嗔怪祁稷一眼,这件事祁稷连她也没说过。
祁稷安慰似地抚着她的手,“小事。”
燕灵雎摇头,拿他没办法,只好略过这件事,送上自己的礼物。
她送的是一件玩具,叫华容道。
这个礼物她想了很久,华容道既能让孩子益智,又不会被人说闲话,是最佳的选择。
祁稷觉得有趣,让李昌年从大皇子手中拿过来瞧瞧。
华容道是木头做的,一个底盘上放有几个不同形状的木块,木块又不能单独从底盘中拿出,木块上还画有几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什么?”祁稷疑惑地拿着华容道翻看。
“这叫‘华容道’,这木块上画有一个小人,只要能通过移动各个木块,让这个小人移到棋盘最下方中部,就算是成功了。”
燕灵雎指着华容道上面写有出口的地方,与祁稷解释。
祁稷啧啧称奇,“有意思,这有何难,朕来试试。”
他来了兴趣,不顾正是百岁宴,竟然将大家晾在一旁,玩起了华容道。
燕灵雎未能阻止,祁稷就陷了进去。
容儿抱着大皇子走近,大皇子哼哼唧唧,似乎对他的父皇表示不满。
燕灵雎摸了摸蛮儿粉嘟嘟的脸颊,“容儿,你让奶娘带蛮儿下去,别饿着了。”
“是。”
容儿跟着奶娘一同去了偏殿喂食。
祁稷摸索了半天,还没解开华容道,有些焦急。
燕灵雎劝道:“陛下,第一次玩这个东西是这样难的,不如先继续百岁宴,宴后再探究?”
祁稷有些羞恼,真是一时之兴,丢人丢大发了。
“不行,朕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燕灵雎无奈,男人真是幼稚,皇帝也不例外。
还好蛮儿没有受苦,不然她可不依。
片刻后,容儿带着大皇子回来,祁稷突然爆发一声惊喜。
“朕解开了!”
燕灵雎感觉有些丢脸,抓住祁稷的手,将华容道收回来。
在座的皇亲国戚以及妃嫔,纷纷起身祝贺。
祁稷的热情慢慢退却,才觉得有些丢脸,咳嗽着坐下,继续百岁宴。
傅婕妤上前献礼,送的是她亲手做的衣裳,以及一些孤本书籍。
燕灵雎连忙感谢,都送到她的心坎上了。
上官钰也上前献礼,送的是一把宝剑。
使用千年寒铁,由西藩锻造大师锤炼七七四十九天锻造而成,削铁如泥。
燕灵雎客气地与上官钰回礼,她也没想到上官钰会这么认真准备贺礼。
为了不欠人情,她也要想办法回重礼才是。
妃嫔送完贺礼,皇亲国戚也不甘示弱,纷纷送上能拿得出手的最佳贺礼。
有南海的珍珠,一人高的珊瑚,应有尽有,让人应接不暇。
最后全都进了燕灵雎的腰包,燕灵雎笑得合不拢嘴。
献上贺礼的部分结束,又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前朝官员做的百衲衣送来。
百衲衣没有送来,就不能开宴。
按理说,百衲衣应该一早就被送至殿中等候,作为百官代表,送礼的上官太尉应该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宴席上的气氛开始有些不对。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吾卫冲进大殿。
席上众人大惊失色。
只见那人嘴角止不住的流血,对着上位的祁稷大呼。
“陛下快逃!”
随即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死不瞑目。
祁稷站起身,怒不可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此时敌情不明,怎能冒险出去,万一敌人设下埋伏怎么办?
祁稷立即指挥李昌年等人,派遣侍卫前去打探。
殿中众人惊魂未定,嘈杂声越来越大,蠢蠢欲动。
祁稷见状,立即指挥人将这些只会捣乱的皇亲国戚羁押去了偏殿。
“没有命令,冲撞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话语吐出,所有人打了个寒颤,没有人敢违抗。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祁稷突然变得如同杀神一般,燕灵雎心有余悸,抱着蛮儿离得远远的。
殿中乱糟糟的,打探回来的侍卫穿过人群禀报。
“陛下,上官太尉领兵造反,借着送百衲衣的缘故,占领了东城门,邓将军带领金吾卫抵抗,被敌军射杀。”
祁稷这时才真正变了脸色。
而没来得及跟随皇亲国戚前往偏殿的上官钰,突然站出来。
“不可能!我上官氏世代忠良,绝不可能做出通敌卖国之事,更何况是造反!”
侍卫只是将打探到的情况如实禀报,见上官婕妤如此疾言厉色,不知如何辩驳,只看着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