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嗔怪道:“陛下也不着人通报一声。”
祁稷没有说话,怒气不平,在紫宸殿来回晃悠,有话不吐不快的样子。
燕灵雎见状,让容儿将宫人们赶了出去。
容儿有些担忧。
燕灵雎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退去。
没了人,燕灵雎护着肚子,拿着团扇走近祁稷,一边为祁稷扇风,一边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前朝官员对太后的事情有意见?”
祁稷烦躁得紧,抢过燕灵雎的扇子,坐着扇风。
“如果只是这件事,当然好办。”
燕灵雎慢慢地离祁稷稍远一些坐着。
“那是怎么了?”
“如果陛下不想说,就算了。”
祁稷看了她一眼,叹一口气。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真是祸害。”
燕灵雎心脏砰砰直跳,上一次祁稷这么说她的时候,将她关了许久的禁闭。
她没有再出声,祁稷反而不习惯了,自顾自说道。
“唉,你知道,我让李昌年把长乐宫的宫人抓了,竟然真的审问出了一些祸害。”
燕灵雎还是不说话,不感兴趣的样子。
祁稷见状,坐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
“颜康,竟然是太后的私生子。”
燕灵雎瞳孔微缩,刹那间失去呼吸,脑袋嗡嗡的。
私、私生子?
难怪颜康跟祁稷那么像,又不只是容貌上的像。
难怪太后那么宠爱颜康,竟然还让颜康随意出入禁宫。
难道颜康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对她入了后宫的事情那么应激?
祁稷见她发呆,一副‘你也震惊吧’的样子。
“这件事,比太后有面首,对前朝的影响更大。”
燕灵雎看了祁稷一眼,“康公子若是遗腹子,太后没有必要遮掩...”
她立时住嘴,捂住要跳出来的心口。
颜康的生父另有其人...难怪只敢作为华阳长公主的儿子养。
祁稷又开始焦急地在殿内晃悠。
燕灵雎看了心烦,她护着肚子,悄悄走开。
呕——
一声干呕响起,祁稷回过神,连忙扶住燕灵雎。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让太医来瞧瞧。”
燕灵雎摆手,脸色有些苍白,“无事...呕——”
“怎么没事,这么严重,快,叫太医!”
听见祁稷大声呼叫,殿外等候的宫人立即去办。
不一会儿,太医就赶了过来。
大热的天,满头的汗,擦干净了才敢上前诊脉。
诊断片刻,太医回道。
“皇上,无有大碍,只是天气炎热,燕昭仪胃口不佳,应适当用些冰鉴,保证胎儿的养育。”
燕灵雎娇弱地抬眼,看见祁稷也是满头大汗,有些心疼。
“陛下,这里少用冰鉴,这几日还是少来紫宸殿,免得让您难受。”
她不想跟颜康扯上关系,也不想掺和祁稷与太后前朝的争斗。
她只想好好休养,直到将孩子安然生下。
祁稷皱眉,“你身怀六甲,我着实担心。”
燕灵雎帮他轻轻拂拭汗渍,一边耐心安慰。
“陛下,前朝动荡,还是以朝政为重。”
燕灵雎眨眨眼睛,暗示祁稷颜康的事。
祁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好吧,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等我空了,再来看你。”
祁稷将太医带走,嘱咐容儿用些冰鉴,照顾好燕灵雎,便离开了紫宸殿。
燕灵雎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祁稷的打扰,燕灵雎过得舒快极了。
秋日干爽,凉风习习,正适合在院子中赏景。
燕灵雎面色红润,散着青丝,不着繁杂的宫装,被容儿搀扶着散散步,累了就坐下来尝尝新出炉的糕点。
“还有好五个月,真是难熬。”
燕灵雎摸着已经凸显的肚子,由衷感慨。
容儿含笑,“不难不难,五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燕灵雎拿着茶杯吹了吹,慢慢品尝。
突然门前的响动吓了她一跳,抖落些许茶汤在肚子上。
“哎呀——”
燕灵雎连忙将茶杯丢开,擦拭着肚子,心中升腾怒火。
“是谁这么毛毛躁躁的!”
容儿疼惜地帮着收拾,“夫人,您没事吧?我们回内殿看看,可别烫伤了。”
祁稷大步走来,本来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见燕灵雎被烫伤,一下没了脾气。
燕灵雎皱眉抬头,“陛下,您怎么来了。”
她不满的语气掩饰不住。
祁稷有气又不能发作,憋屈得紧,大马金刀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燕灵雎见状,有些烦躁,深吸一口凉气,压下性子,行礼道。
“陛下,请允许臣妾回内殿更衣,稍后再来伺候。”
祁稷也不看她,蹙着眉微微点头。
燕灵雎被扶着进了内殿。
容儿小心翼翼地帮她换下脏了的衣裳,看见肚皮出现一片红,忍不住埋怨。
“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夫人您怀着身孕,还这样雷厉风行,万一冲撞了孩子怎么办。”
燕灵雎忍着上药的痛,皱眉呵斥。
“容儿慎言,皇上不是我们可以非议的。”
容儿不服气,抿着嘴唇,帮着燕灵雎穿好衣服。
燕灵雎坐在镜前,发现自己胖了一点。
容儿不忍,“夫人,就不要梳妆了吧?”
燕灵雎看向宫人手中的步摇。
“在陛下面前,还是严谨一些为好。”
于是宫人上前帮燕灵雎挽了矮髻,只着几支素钗,没有那么笨重。
收拾好后,容儿扶着燕灵雎前往正殿。
祁稷见她满面红光,荆钗素裙遮不住温婉江南书卷气,一时心生欢喜。
但是想到来的目的,祁稷又阴沉了眼眸。
燕灵雎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行礼后默默坐在一旁,只等着祁稷先开口。
祁稷没有沉住气,带有质问的语气,盯着她道。
“颜康与太后的关系被泄露了。”
燕灵雎惊讶一声,“怎么会,陛下将这件事说与谁了?”
说完,燕灵雎又觉得不对,再看祁稷怀疑的眼神,她沉了心。
“陛下,您不会是怀疑臣妾吧?”
寂静无言,燕灵雎与审视的祁稷对视许久,祁稷才舒了口气。
“怎么会,一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唉,若只是前朝官员知道还好,可如今,百姓们竟然都知道了,还传出一首难听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