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下拜谢过,“殿中走水,原是臣妾失职,宫人们尽心尽力,难免错怪了他们,请皇后殿下惩罚臣妾,饶恕宫人。”
还没等皇后说话,太后冷哼一声。
“的确是你的失职,传旨后宫,降燕美人为宝林,以此警示。”
宝林乃后宫位份最低阶。
“这...”皇后面露难色,转而向皇上请示。
祁稷挡在燕灵雎身前。
“此事朕也有责任,母后前时训诫朕,不得随意处置妃嫔,燕美人不过一时疏忽,应降为长使,在紫宸殿修缮完工前,每日抄写佛经,以示警诫。”
不过才降了一阶,太后不满,并不想就此罢休,燕灵雎才入宫几日,便生出这许多事端。
“皇帝,你总有话来搪塞哀家,如今关系后宫安宁,无论如何,哀家也不能依你。”
祁稷毫不退让,“既如此,母后便连朕也一同处罚便是。”
“你!”
太后气得话也说不出,捂住心脏,貌似不好,众人一惊,皇后连忙扶住太后,顺着气。
祁稷纹丝不动,这样的把戏,他见得多了。
皇后只好劝道:“母后,您就看在燕美人初犯的份上,饶过她吧。”
太后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祁稷,又欣慰地看向皇后。
“还好后宫有你,才没有乱了套。”
“皇帝,皇后如此恭顺良德,你应该多去中宫,而不是与人厮混。”
“罢了,既然皇后开口,便暂且饶过你,按皇帝说的做。”
燕灵雎跪在地上谢恩,便听皇后传来关心的话语。
“燕长使的紫宸殿已毁,不如暂居柏梁台如何?”
美人及以上位份才有独居的宫殿,这便是后妃自称‘本宫’的由来。
燕灵雎无所谓住在哪里,只要陛下的心在她这里就不怕。
可是祁稷并不满意,“不用如此麻烦,宣室殿中闲置楼宇无数,择一安置燕长使即可。”
这还了得,皇帝日夜笙歌,哪里还知道朝政?
太后怒极反笑,“皇帝,你不要太过分,勿学帝辛迷恋妲己,使西藩生灵涂炭。”
“朕不是帝辛,燕长使也不似妲己,前朝有母后坐镇,后宫有皇后分担,朕只是腾出空室安置燕长使,何来‘过分’之说?”
祁稷这话一出,噎的太后无话可说。
太后只得拂袖,“哀家已经管不了你,只愿百年之后有脸去见先皇!”
太后离去,祁稷看向皇后。
“谢谢你为燕长使说话。”
皇后受宠若惊,但是燕灵雎惊魂一瞥,皇后的好感直线下降,快得吓人。
她咯噔一下,福临心至,这把火不会是皇后放的吧?
皇后告辞,燕灵雎目送她离开。
“你在看什么?”祁稷疑惑,拍拍卧榻,“到我身边来。”
燕灵雎乖顺地坐在祁稷身边,头靠他宽阔的胸膛,隔着柔软的丝绸,是坚实的臂湾。
“陛下,皇后是怎样的人?”
祁稷不知道燕灵雎为什么问这个,他只回忆道。
“皇后出身后戚许氏,是太后的侄女,向来恭谨谦和,怎么了?”
燕灵雎不想再问,祁稷很明显一点都不了解皇后。
宣室殿静悄悄的,此时已至深夜,油灯昏暗,映出一对人影,相互依偎。
祁稷抚上燕灵雎的后背,绸缎丝滑,如入无物,惹得手上痒痒的。
燕灵雎闭上眼睛,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红晕如彩霞映照在脸上。
淡淡的体香钻进鼻子,祁稷顺着嗅去,与她耳鬓厮磨。
“陛下,好痒。”
燕灵雎笑着躲开,祁稷抓住她不让逃。
嬉戏的声音无孔不入,宫人们只能紧闭五官,不去管油灯越发昏暗。
两人追逐至内殿,祁稷一把抓住作坏的美人,印上红唇,竭力地求取她的爱意。
燕灵雎尽力地回应,直到眼神涣散,呼吸也不顺畅,祁稷这才放过了她。
祁稷一把抱起美人,轻轻放在卧榻之上。
珠钗落了满地,丝绸与罗幔混合被大力扯下,皱巴巴地丢在地上也无人理会。
噼啪一声,油灯中爆了双花,油尽灯枯,宣室殿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陛下,今日气顺否?”
黑暗中,燕灵雎还有心思打趣祁稷。
祁稷愣怔片刻,却用力地抱紧她,勒得燕灵雎生疼。
“陛下,怎么了?”
没有说话,燕灵雎却好似感觉到有水滴在了她的背上。
祁稷哭了?
“对不起。”
燕灵雎起了一丝心疼,“陛下...”
“雎雎,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祁稷打断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又害怕。
“怎么会...”燕灵雎似乎没有办法将现在的祁稷与以前的他混为一谈。
祁稷的双手紧了紧,“雎雎,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准你离开我。”
燕灵雎笑着抚摸她的背,“傻陛下,我还能去哪儿呢?”
月光逐渐黯淡,暖阳升起,两人的影子映照在影壁上,心的距离更近了。
头一次,祁稷没有去上早朝。
燕灵雎埋怨地看向祁稷。
“陛下,这下祸国殃民的骂名,臣妾是担定了。”
祁稷翻个身,撑着头看燕灵雎气恼的样子,反而觉得可爱。
捏捏粉嘟嘟的小脸,手感很好。
“怕什么,你是妖妃,我是昏君,岂不是绝配?”
“你!”
燕灵雎说不过祁稷,气恼地穿衣,叫来宫人梳妆。
“陛下还不赶快起床,或能赶得上处理政务。”
“臣妾可不能伺候了,陛下可是罚臣妾抄写佛经,直至紫宸殿修缮完成呢。”
祁稷觉得好玩,走向燕灵雎,挥下伺候梳妆的侍女,挑选一步摇,对比铜镜中的美人,插进鬓发中。
“好看。”
说着,祁稷趁其不备,用胡茬子锥了燕灵雎刚化完的脸,险些一嘴的粉。
“哎呀,陛下!”
燕灵雎赶紧招来侍女补救,嗔怪地瞪祁稷一眼。
祁稷回到卧榻上,笑看燕灵雎手忙脚乱。
“以后你就住这,把东西都搬过来。”
已经日上三竿,搬东西的宫人早就等在了门外,李昌年便让人将东西搬入内殿。
“这是什么?”
祁稷指着一宫人放置在床头的玉观音。
“这个啊,是皇后给的,让我摆在床头,说能保佑我多子多福。”
说到这里,燕灵雎小跑至祁稷身旁,耳语道:“其实我是不信的,只能做给他人看。”
说完,她又回到铜镜前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