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班主任、校长加上几个抱负不平的校内人员,那天哭泣的八个孩子有五个喊来了亲爹妈,被打的那个额外叫来了七个亲戚,本着帮强不帮弱的原则,母亲这边只有她一个与那群人争骂,到了剑拔弩张动手的阶段。
上课时间他闯入教室无视老师带出自己的弟弟,“大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何苦欺一妇人,你若觉得可以,那就在手上来一刀。”
他真的做了,血液顺着那把水果刀锋刃滴落地面,“怎么,不敢,他的手上可有六道,一群孬种!”,那群人看着两个孩子手掌的伤痕集体沉默。
“我要再看见你欺负他,我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
“五年级的外村小子真是越来越狂!”,“就是,咱们学校谁不知道狗哥的威名!”,“一个跳梁小丑!”,“寡妇偷汉生下的杂碎。”
几个人对着操场人群后方的孩子指指点点,“听说他是你弟弟。”,“你从哪来的八卦?”,“喂!这几天,整个高年级的人都在传。”,男孩十分坚决
“有种让他来。”,“人家六年级,已经十三岁了,还高了你半个头。”,“哥们建议你去给他道个歉,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事。”
“我跟你说啊,他爹喝酒都能喝死的那种,而他更狠,半年前把他爹打进医院,现在还没有出院。”,“对啊。”,“前年锦龙村淹死的王明其实是他推下水的。”,“?”。
“因为是兄弟,所以才告诉你们,千万别乱说啊,当时我们七个人去江边玩,他与王明发生过口角争执,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后来他将王明推入水潭
好巧不巧人家腿抽筋,虽说都下水游过泳,看到他挣扎,六个人都慌了,当我们找来附近的村民,人已经没了。”
几人哑口无声,“那三个就是他的狗,剩下的那个随父母到城里上学。”,这哥们意有所指,看着旁边的五人,男孩并没有多说什么,别看一个班五十个人,不论男女自己能拉到三十几个,危急关头靠谱的没几个。
“召集兄弟们放学给他点教训,让他长点不在这里留点什么记性。”,“你不会是想?”,“你怂个锤子,这学期马上结束,上了中学大家好聚好散,不干点大事,以后拿什么给儿子吹牛。”
“可是我们在他回家必经的路上蹲了五次,人都没出现过。”,“真的很巧,他好像知道我们的计划,要么翘课回家,要么住展鹏一伙人家里。”,“你是说咱班出了叛徒?”
“必须的啊!”,“我猜是与展鹏同村的徐倩,他们两个有过一腿。”,“哎,陆猛让你二姨太去探探口风。”
几人聚集成堆,“他妈的!”,展鹏随口一句,“怎么了?”,“那帮孙子放学撕了徐倩的书,她回到家被她妈揍惨了,我家隔着好几百米都听见她妈的喊骂声。”
“我大哥混社会的,有几个小弟,六年级算什么,放学一起盘他。”
那件事镇子上传的沸沸扬扬,结果是看守所进去七个,受伤的孩子十五个,算上那天围观的人,多达七十五个,后来参与进去的家长,在场两百人有余,主要涉事人员,孩子加大人三十二个,老哥幸运的成为漏网之鱼。
“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唯独数学成绩差,那是老师教的有问题,母亲理所当然的反驳,“胡说什么,我儿子可聪明了,一岁半就能给我讲童话故事。”
自己描述个画面,孩子根据提供信息组合出故事,虽然很多词语他不会用,孩子那种四不像的语言表达,奇怪的肢体动作很有趣
夕阳下,年轻的母亲背着孩子回家,“为什么这样?”,“接触数字,就会被发现。”,“你在说什么?”,“就是。”,她明显感觉到孩子很着急
似乎又在惧怕某个东西,算了吧,“我给你唱歌听吧。”,“不要!”,母亲自叹自怨,明明他已经五岁,体重十五千克,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个好的生活
“知道吗?两岁的你晚上并不会睡觉,起初我以为你只是太怕黑,每晚我都会准备蜡烛,点亮发现你哭的更加厉害,后来换了更亮的灯泡,灯光下的你蜷缩在我怀中瑟瑟发抖。
雪枫女会在每座盒子顶上微笑、红叶鬼如同拼图铺遍漫山荒山、醉骷颅舞动着身上白色丝带翱翔天空、假开颜沉醉在人面卵的新野、花面魁优美动听的歌声不能入耳、草灯羲哭泣的眼泪化作萤火般的迷雾、彩佘冉鲜艳的皮囊下一颗颗瞎掉的夜明珠!”
“你不知所言,可我记得那些,我们玩的游戏中,那些都是你为我还原的故事,正因如此,我才试着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母亲。”,仅管整晚没睡觉。
“为什么打他。”,“他走的太慢,去学校老迟到,他们不让我进教室。”,去学校的话自己得走四十分钟,中午放学吃饭只有两个小时
“你是哥哥,多照顾点弟弟!”,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第一胎后没几天不得不打工干活,身体早不堪重负,第二胎三十六周时要不是邻居发现及时差点一尸两命,自己醒来后却听到孩子死去,那时的自己一度濒临崩溃。
那粉紫色的生命身体发凉,伤与泪中我听见腐烂的羊女轻盈的歌唱,模糊的黑夜潮水褪去,旁边的死婴传来微弱的哭声,早产脱离保温箱死亡十六小时活过来的奇迹,仿若流星,掠过天际,沾染尘土,而那新生的希望破芽而出。
“他(父亲)打我,你也打我,我没有的你都会给他,就因为他生来羸弱。”,男孩痛哭流涕,以前自己擦伤磕伤
母亲只会与父亲争辩,他们互相埋怨对方的过失以致拳脚相向,从而忽略掉自己,而他的出现,记忆中的母亲离他远去。
“对不起,我承认的确如此,有些创伤是无法痊愈,我可以弥补,但你在抗拒。”,她明白大儿子的不满,他在嫉妒弟弟独享的温柔
他在怨恨自己对弟弟的无微不至,他是你弟弟,那段时间你却想着如何将他杀死,你可知三岁前的你与他没有差别,只是他太弱小需要的时间更久。
“需要下床吗?我帮你!”,“没关系的,只是得在医院呆几天!”,看守所呆了四个月出来就找他干架,两人被三人堵在上学路上,他的弟弟漠不关己的走远
自己突然反扑令他们措手不及,谁知他们逼急了拿刀,路上出现的五人发现及时制止,自己断了几根肋骨,那个出手夺刀的人伤了胳膊。
“第一次看到他们虐待弟弟,在他看我的眼神却不是求助,冷漠、无感,学校几乎每个人将他当作怪物,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弟弟
后来我察觉到他对我有一丝好奇,紧接着我惧怕他的眼神,他越是沉默,恐惧愈是放大,我做了这些,而我发现他就像完全变成块石头,木讷、呆滞。”
“你不觉得遇到他是你我最大的幸运!”,“快放学了,你去接他回家吧!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而那五人并不是偶遇,路上数百米开外的人家聚众搓麻将
他去拿了人家桌上的钱,结果人家揍他,而他没有跑远一手拿钱另只手指向远出被围殴的自己,五人情绪未出被他扼杀的荡然无存,“你!”,他深邃的眼睛注视动摇之人,“救己!”
后来哥哥去了远在镇上的中学,每周周末才能回家,现在的家中只有她们两人,“你从哪儿带回来的野狗(地狱犬)。”,“雪枫女、睡着,很黑、很黑、走廊,找到、狐狸。”
“我没说要与你玩游戏。”,“我知道,它并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家不能再多张嘴吃饭。”
“杀死了它。”,“别再跟我说这些,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像个正常孩子。”。母亲这刻终于爆发,对于这个孩子,只能说不能打,太瘦下不去手。
好不容易改掉结巴的毛病,现在除了那条野狗却不与人主动交流,对狗的态度比自己都积极。什么,居然哭了,“自私的坏人,我留下来了,你满意了吗?”
她感受到孩子的无助与绝望,“够了!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孩,我不满意,你便挨揍,谁让你是我生的,岂能管不了你。”
“怎么会!”,期末考试这孩子直接交空卷,打他的时候居然在笑,“你想留级?”,孩子并没有理她,经历了一个暑假,母亲每夜噩梦连连
开学那天上午,母亲神经质进入校长办公室,“孩子是可以报名二年级,但要留在那个班,就看你怎么表现,兴许我能免他六年所有的学费!”,“什么意思?”
办公室的柜子里钻出个孩子,“妈妈,他那里很脏。”,她杵在原地尴尬万分,男人慌忙提起裤子,说话有些力不从心,“你怎么在这儿。”,“又被我抓到了哦,妈妈,我们回家吧!”,孩子拉着母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