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峤胡说八道的几个条件,暴击许将的神经。
再想到自己曾经对着沈粱肆无忌惮吹过口哨。
啊!救命!
许将眼前一黑,脚趾差点抠出一栋五层别墅来。
“你..你偷听我说话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没品?”
“我一直在这儿抽烟。”
裴郁之离开后,沈粱没着急离开,也点了一根烟。
只不过没抽几口,洗手间的安静就被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打断。
对方一会儿嘀嘀咕咕说话,一会儿声音巨大擤鼻涕。
现在又开始恶人先告状。
沈粱接触过这位小少爷几次,知道他行事骄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在另一个盥洗台上洗手准备离开。
而许将眼前黑了一次后又眼前一黑!
什么?
沈粱一直在这里,那他刚才超大声擤鼻涕岂不是被听到了?
无法言说的羞耻让他几乎昏厥。
他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颤着唇说:“你...你故意看我出丑,你为什么不喊我?”
沈粱皱眉,眉尾那道疤显得很凶,许将不由抿了下唇,眼神略显慌乱地错开。
┭┮﹏┭┮。
霍峤说得一点点对啊,这种冷着脸的装男,确实有一点点点点魅力。
“上次在许少家门口,许少甩了我一巴掌,让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如果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要弄死我,还记得吗?”
许将:...
这么牛逼的话是他说的吗?
沈粱不想跟这位大少爷多纠缠,随意甩了下手上的水珠往外走。
“喂!你跑什么!你偷听我说话就要跑,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话?”
许将想也不想就追上去,一把扯住沈粱的衣摆。
沈粱停下脚步低头看过去,白皙的手指紧紧拽住黑色布料,莫名扎眼。
“许将,我说了,我没偷听你说话。”
“哈,没偷听?你敢说你没听到我说黑皮、屁股翘、又冷脸的男人?”
沈粱顿了下,一哂:“刚才确实没听到,但现在听到了。”
“你!”他漠然的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笑,许将瞳孔一缩。
沈粱:“松开。”
许将一惊,像是被烫到一样,倏的放开他的衣摆。
昂贵的布料被他捏拽出一个褶皱,许将羞红了脸,正要说什么时,沈粱漫不经心掸了掸衣摆,大步离开。
“....草!我刚才怎么跟个傻逼似的愣着不敢动弹?”
许将脸色一阵青白,越想越生气,他总觉得自己在那个臭保镖面前丢脸了!
他咬着下唇也朝外走去。
沈粱来到236门前,敲了两下房门,随即推门进去。
“你来晚了。”房里的男人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沈粱关上门,摁开门口某个开关,屋里立刻大亮。
在顶灯照耀下,五颜六色的彩灯显得很滑稽,章博城不虞地眨眨眼重新适应屋里的亮度。
“约定的时间是9点,现在是8点58分。”
意思是章博城早到了。
叮。
章博城漫不经心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脆响。
“不给章家当狗之后,说话都比从前硬气了。”
沈粱坐到章博城对面。
这似乎是他和章博城相识以来,第一次平起平坐。
“三少今天约我是为了星亦?”
听到这个名字,章博城脸上的乖张立刻像冻僵了一样。
他抿紧唇撩起眼皮看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粱垂眸:“他成年时。”
“你!”章博城睚眦欲裂,猛地站起身厉声道:“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费尽心思找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粱抬起眼,忽然笑了:“你找到他又能怎样?你现在不也找到他了?他还是姓沈,还是以为自己只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还是只以为你是个故意为难他、要治他于死地的豪门阔少。”
章博城脸上突然变得空白。
“崔家寿宴那天三少就知道了吧,可还是让他为了那块破表赔了300万。”
沈粱的话戛然而止。
这件事他没有资格埋怨章博城。
在他变成自由身前,要把章长官交代的任务完成,他把星亦的事忽略了。
章博城失神坐在沙发上。
两人沉默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博城嗓音暗哑问:
“他不想让他活着?”
沈粱:“当初我父亲接到命令,将星亦送进那家福利院,后来我父亲去世,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后续由我看望和监视星亦。”
咚,咔!
章博城将整个茶几掀翻,茶几面上的酒瓶和杯子碎了一地。
沈粱只说:“星亦这些年很不容易,既然他默许三少和夫人把苏酥接回家,为了星亦的安全,这件事就这样继续错下去吧。”
“哈?错下去?苏酥那个小贱人他也配做我弟弟?”章博城早就恨死了苏酥。
章博城更恨的是他自己。
最初苏酥就是以沈星亦的黑料为印子,让章博城对付沈星亦跟霍峤作对。
只怕那时候苏酥就已经知道沈星亦是他弟弟。
章博城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恨不得亲手将苏酥撕碎!那个杂种!畜生!
他自小可爱的弟弟,在吃人的福利院长大就算了,好不容易在娱乐圈如履薄冰混出些名头,却被亲哥哥针对、打压。
星亦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在他眼眶湿红,情绪崩溃时,沈粱轻轻抬起眼皮,却只把视线落在章博城下半张脸。
他和章博城一起长大,青春期懵懂时,第一个让他产生异样的不是女人,而是对他恶劣又冷漠的章博城。
只是再看章博城,青春期的纠结、喜爱、痛苦,似乎像蒙了一层纱。
没有生离死别、也没有误会纠缠,更不会破镜重圆。
再回首时,那种悸动人心的情感已经浅薄到让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沈粱哂笑,他还真像个渣男。
咚!
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
房间里的两人倏然转头看过去,眼皮和鼻头红肿,一脸怒气冲冲的男孩,肉眼可见的变得慌乱。
“许将,”章博城挑眉,淡淡道:“这么兴师动众的想做什么?”
许将头皮都炸了。
他被大哥耳提面命久了,见了章家人下意识胆怯。
况且,章博城人称笑面狐狸,阴损着呢。
他立刻站直身体,两只手放在身前,乖巧地跟章博城打招呼。
“博城哥哥,对不起啊,我找错房间了。”
说完后,许将打了个颤。差点被自己恶心死。
妈的,怎么脑子一抽,想起沈粱那个‘博城少爷’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