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博城脚步不急不缓。
在刚踏入二楼时,他朝身后的人吩咐:“查查霍峤身边的男人。”
“章少,一个小mb...”
“你懂什么!”章博城不耐道,“他的谈吐绝不是普通人。”
镜片后的瞳子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黯淡。
当年他是沈秋老师最喜欢的弟子。
如果他一直跟随沈秋老师,有老师指导,有老师在国内艺术道路上的关系,他一定会在画画这条路上登上新的高峰。
可是章博城野心和欲望更重。
他知道,作为章家的私生子想要爬的更高,只能舍弃画画。
回到魔都这个肮脏地。
和那些魑魅魍魉争抢、厮杀。
《明-夏》那幅画是他跟随沈秋老师时画过的最后一幅。
他放下画笔时,沈秋老师勃然大怒,并直言,没有他这个弟子。
想必《明-夏》早就被老师束之高阁。
或者扔在某个肮脏的垃圾桶。
所以裴郁之所说,他看过《明-夏》这幅画,并听沈秋老师提起他。
实在是无稽之谈。
章博城忽而笑了下,镜片后阴沉的眸子重新浮现出往常和煦无异的笑意。
那个小子还真是胆大。
什么都没查清就敢到他面前卖弄。
“章少,客人已经到了,现在过去吗?”
章博城抬起眼看向二楼尽头。
期待已久的人来到魔都,就在不远处的房间等着他。
章博城却忽然觉得很疲累。
都怪那小子,让他想起以前还不是毒男的时候。
不过...
身后跟随的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章博城这是怎么了。
章博城离开魔都一个月,辗转在英国、法国逗留,见过许多人,最终谈成一笔大生意。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的客人,是这次大生意的关键。
同时也是章少的蓝颜知己。
正想着,章博城重新迈步朝前,几个人了然地跟上去。
“跟经理说,把霍峤的房间换到二楼。”
—
与此同时,裴郁之眼前的,是霍峤推送过来章博城的微信号。
他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棘手。
霍峤似乎生气了。
生气的时候霍峤不仅话少,就连心声也没一个。
裴郁之思来想去,霍峤生气的点似乎在于他没将章博城的事说清楚。
这个房间里的人还挺多的。
除了陈舒以外,其余人也都是些年轻男人。
他们神色好奇又不敢围上前,只有陈舒在忙前忙后,一脸殷勤。
说出去谁信?
他竟然邀请到霍峤来参加聚会了!
“霍少,二楼大包房里有几幅名家作品,不如一起去看看?”
“麻烦。”
“这都是我的不是,刚才应该直接领您上去的,这个房间小了点,您看..”
霍峤脸色平淡,但周身都写着不爽。
裴郁之坐在另一组沙发上,等着陈舒喋喋不休地说完。
霍峤被陈舒说得烦躁,不耐烦地点头。
陈舒这才高兴地离开,准备换房间的事儿。
安静不过两秒,身旁的沙发陷下去,霍峤眼皮微动,一股与包房里脂粉酒气味截然不同的清隽味道冲进鼻腔。
满心烦躁和气怒窒了下。
接着幽暗的灯光,裴郁之一只胳膊放在霍峤身后的沙发上。
“生我的气了?因为章博城?”
霍峤脸色不变,纤长的指节摩挲着杯壁的速度却无意识变快。
裴郁之定定看了两秒,灯光流转,将霍峤的手指照的五颜六色的,摩擦杯壁莫名多了些暧昧。
他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霍峤。
两人这会儿离得很久,近到裴郁之能清晰地看出霍峤的不高兴。
眼角恹恹地耷拉着,那颗绯红的小痣都被遮掩住了,嘴唇紧抿,嘴角拉直。
有股灵光闪过。
难道说...
“霍少,楼上房间准备好了,我们上去吧?”
陈舒这傻逼猛地推门进来大喊一声。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倏的转到沙发上。
啧。
就见霍峤带来的小mb,正色气满满地将霍峤半个身体覆盖住。
两人的头紧紧挨着,肯定是在接吻。
陈舒抽了下唇角,表情变得讪讪。
裴郁之轻缓呼吸的气息喷在霍峤脸上,他眼睫颤了下,终于直视裴郁之。
“—让开。”
裴郁之没动,反而是用一种灼热又惊喜的目光看他。
霍峤心里发颤,【裴郁之发现了?】
来不及多想,霍峤猛地推开裴郁之站起来。
房间里的人见状脸上并没异样。
小情儿确实是这种待遇。
谁知道霍峤刚迈出一步,就见被推开的小情儿也站起来,拽住霍峤一拉。
砰。
房间里的人看的瞠目结舌。
那位眼高于顶、从不轻易给人笑脸的霍大少。
就这么被这个小情儿拉进怀里,揽着腰,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艹。
拍电影呢这是?
这家伙短短两秒,只怕舌头都没伸,却愣是把一屋子风月场的玩家看红了脸。
这也太纯情了。
很快,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
陈舒有眼色了一次。
给那些看热闹的狗崽子们使了个脸色,一屋子人眼神暧昧地依次准备从房间离开。
霍峤黑着脸拽开裴郁之的胳膊,冷着脸瞪了裴郁之一眼。
大步出了房间。
这次裴郁之没拦他。
陈舒在最后,神色复杂问裴郁之:
“你小子有点本事啊,跟霍少怎么认识的?魔都圈子里没秘密,谢临渊对霍少占有欲强着呢,你小子小心点。”
裴郁之垂眸睨了眼身边的黄毛,
“多谢提醒。”
“得了吧,霍少出了名的冷漠,中学的时候他养了条狗被霍声喂了一次肉,从此以后霍少再也没碰过那条狗。”
“...拿我跟狗比啊?”
“我是在告诉你,你小子想跟着霍少就得保持干净,听他们说你在楼下主动跟章大哥说话了吧?呵,你他妈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以后下场可能还没那条狗好。”
陈舒白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多说。
反倒是裴郁之垂眸沉思,刚才脑子里若隐若现的灵光露出真迹。
洗了把脸,霍峤耳根的热气终于散了。
将擦手的纸扔进垃圾桶,慢慢朝外走。
刚下去台阶,熟悉的男香扑鼻而来。
“我就说我老婆生什么气,原来是吃醋了。”
霍峤心里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