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苏城一夜入秋,小长假结束之后,学生们都提不起精神来,毕竟下次放大假就是过年了。
裴家最近很热闹,花园里佣人在除草翻土,女主人从伦敦回来带了些新花草来。
裴郁之过上了有父有母的日子,跟那些纨绔喝酒混夜场的时间通通变成陪妈妈。
裴母孙女士长相非常年轻,看着也就三十几岁。
裴郁之陪她去逛街,还有人认错,以为裴郁之是她男朋友。
孙女士笑眯眯的开心,偷偷给儿子又订了辆跑车。
“你崔姨家的儿子也喜欢玩车,你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可以由此多来往。”
“妈,年轻人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你这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老公,你对儿子这么凶做什么!”
“啧。”
裴郁之笑起来,“妈,霍峤在学校里时出了名的冷淡,他学艺术,我学理科,圈子没有相似的地方。”
孙女士眉心微动带些愁绪:“你崔姨也说霍峤这孩子冷淡,他自小在外祖家长大,跟父亲母亲都不亲近,后来又不顾他父亲的反对非要学雕塑,搞的父子两个关系十分僵硬。”
霍峤冷淡,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才懒得哄他。
“宝宝,你就当帮帮妈妈,抽空多跟霍峤联系联系好不好?你爸爸说你已经加上霍峤的微信了。”
裴郁之漫不经心拨弄着咖啡杯说:“妈,我们两个同龄,都20多了,他不缺我这个朋友,再说了,他身边围着的人多的是。”
那个叫许将的小白脸和叫仲凛的矮个子,看霍峤的眼神都不清白。
啧。
霍峤还在心里吐槽他,说他喜欢白希和苏酥那种类型的男生,他霍峤不也是?
孙女士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突然就黑了脸。
裴新岩不惯着他,手指点点桌子道:“按你妈说的办,以后裴家的生意都要交给你,家里的关系也都需要你来维持,往后裴家的生意跟霍家的交集只多不少,提前跟霍峤处好关系,非常重要。”
孙女士嗔道:“你怎么这么势利?孩子们合得来才能交朋友,说什么生意。”
裴郁之忽然问:“爸,你说的生意是指潭水湾水域开发的项目?元醇到底是常丰元的还是霍家的产业?”
裴郁岩皱眉:“你从哪听说的?上次常丰元来家里拿文件,你偷看了?”
裴郁之表情夸张给孙女士告状:“妈,你瞧爸,说得这么难听,怎么能说我偷看呢?”
孙女士瞪了裴新岩一眼:“就是,以后裴家都得交给儿子,那是光明正大的看,不过...”
裴郁之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起身:“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学校,妈,周末我再陪你逛街。”
孙女士失笑:“过完年跟你爸进公司,还有,跟霍峤联络感情的事,就当你帮妈妈的忙,好吗?”
裴郁之走得飞快,背对着裴家夫妇摆摆手,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他离开后,孙女士脸上的笑落下。
裴新岩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想帮崔弦月母子两个,但是霍家这些年势头太强,崔家避风头忍着不出,越是这种时候越急不来,总归潭水湾的项目由我们接手,不至于让崔弦月的处境太艰难。”
孙女士靠在他肩上轻叹道:“霍家人睚眦必报,就算为了我们和儿子,也不能让霍峤被霍家边缘化。”
裴新岩笑笑:“好了,今天你不是还要跟姐妹喝下午茶,该换衣服了。”
自己的妻子性格善良,脑中没有曲折的心思,所以从不会怀疑她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崔弦月。
但是裴新岩知道,霍峤并不是表面上无欲无求的二世祖。
而崔弦月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参与进潭水湾的项目,裴新岩已经仁至义尽,裴郁之跟霍峤处不来正和他的心思,免得跟霍家掺和过深,平白惹一身腥。
*
裴郁之下午确实有课。
他的车停到东苏大学西门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白希?你在这儿做什么?今天没课?”
裴郁之眸色微动,最近忙,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见过白希了。
“裴学长?好久不见!”
白希似乎也很惊喜,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长款卫衣,松垮垮的露着锁骨,脸在宽大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小。
他脖颈上没戴颈环,只有耳垂上还戴着裴郁之眼熟的黑色五星耳钉。
裴郁之眼神在上面流连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club的洗手间里,他跟霍峤挨得很近,他很清楚的看到霍峤耳垂上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耳洞。
看得出霍峤平时也爱戴耳钉。
只不过裴郁之没见过。
“裴学长?”
“嗯?”裴郁之很快回神,“在这儿等霍峤?”
白希有些尴尬:“嗯,今天我们约好一起看电影。”
“噢。”裴郁之抵了下上颚,“你跟他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白希张张嘴,难得有词穷的时候。
裴郁之错开视线,说:“那,我先进去。”
擦身而过时,白希羞赧地开口:“学长,你是不是在怪所以这段时间没联系我?”
裴郁之脚步微顿:“你怎么会这么想?”
“上次提到温泉酒店的事,学长你当时看到...”
“白希!”
霍峤严厉的声音在他们两人身后响起。
白希身子猛地一抖,仓促转过身,“霍峤!”
糟了,霍峤是不是听到了?
裴郁之蹙眉看着白希霎那间惨白了脸,不由看向霍峤。
怎么回事?白希这么怕霍峤,难道说他跟白希在温泉酒店的事,霍峤已经知道了?
霍峤手指紧紧攥着,冰冷的目光警惕地看向白希:“聊完了吗?该走了。”
裴郁之开口解围:“喂,我跟白希就是偶然在门口遇到说两句,你...”
霍峤猝然转眸看向裴郁之。
【白希这个贱人怎么好意思再提温泉酒店的事的?没把照片甩他脸上,他还真不要脸了!还有裴郁之,早晚让他看看白希的丑态!】
他眸子里满是冷冽和怒气,心声更是愤愤不平,裴郁之一怔。
..这位大少爷发的哪门子的脾气?
还有,什么照片?
难道说,那晚他和白希的事,被霍桥当成把柄一样握住,所以白希才不得以跟在霍峤身边不能分手?
白希像个小鹌鹑一样,跟在霍峤身后上了一辆车。
裴郁之定定看着车开走没了影子,这才打出个电话。
“喂,孙叔叔,是我,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这事儿别让我爸妈知道。”
“嗯,还是温泉酒店那件事,不是说酒店的监控都没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好,我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