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漠南的草原上光影粼峋。
祁无双趁着楚太安率军攻打北地前锋军队的时候,带着祁武溜进前锋营。
才刚踏入,就响起了拍掌声,然后一个声线柔和、略带磁性、过耳难忘的好听声音响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
祁无双看向阴影处,一个身高与他差不多的俊美无双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忽木汗。”
来人正是北地三王子忽木汗。
“你是怎么说动大王子的?”
“你我之间的来往信件被他得了去,也不知道他凭什么认为你会因为那些信件屈从于他。”
“那些信怎么到了他手中?”
“这件事我要向你说声抱歉。
大王子买通了一个从小服侍我的女奴,那些信被女奴偷去给了他。
不过这些信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听忽木汗如此说,祁无双略想了想:“你知道那封信是用特殊药水写的?”
“你是说让我杀了绣衣卫的那封信?”
“嗯。”
“之前不知道,可后来再去看那封信时上面已没一个字便知道了。
不过这也是你的行事风格,你不会让自己落个这么大的把柄到我手上。”
祁无双也没和忽木汗说那封信用特殊药水还能复原。
“大王子派你打前锋,你怎么打算?”
“今晚,铁木部伤亡过半,我会带着剩下的部众逃回大军军营。”
“你安排好暂时隐藏他们的地方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
忽木汗的中原话略微有点点生硬,但已经算非常地道。
“你将大王子的营帐位置告诉我。”
“他防备心很重,每晚睡的营帐位置都不一样,如果你想知道只能先找我。”
“到时我让祁武找你。”
忽木汗看了一眼祁无双身后的祁武,“好。”
“我走了。”
“听说你有个新宠,怎么没带他来?”
祁无双警告地看了一眼忽木汗,走了。
看着祁无双的背影,忽木汗眼神幽深。
一个全身罩在黑斗篷里人慢慢走了出来:“你觉得他能杀得了大王子?”
“他能。”
“如果他知道那些信是你故意让人偷了去给大王子,用药水复原的办法也是你让人透露给大王子,他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他知道。
就算知道他还是会杀了大王子。”
“你这么笃定?”
“他不会允许大王子成为北地王,因为那样两国之间永无宁静。”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将那些信给大王子?不担心他知道后记恨你?”
“我倒宁愿他恨我。”
……
祁无双找到楚太安的时候,楚太安正要收兵。
“陛下,阿提人怎么回事?他们都不和我们正面交战,随便应付几下就逃走了。”
“前锋军队都是三王子的人,大王子与三王子不和想要消耗他的军队,三王子想保存实力不想与我们正面为敌。”
楚太安:这都是些什么事?
“收兵回营。”
夜晚追击的确不合适,漠南这么大,谁知道他们逃去哪里。
回到军营后,叶无唯正翘首以待。
见祁无双毫发未损回来,叶无唯松了口气。
回到帐篷内,叶无唯问起情况。
“你见到忽木汗了?”
“见到了。
他只以为那封信用了特殊药水字迹才会消失、并不知道那封信还可以用特殊药水还原。”
“所以那些信丢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嗯。”
叶无唯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一时半会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你可问到大王子在军营中的具体位置?”
祁无双将忽木汗说的话说了。
“看来大王子的疑心是真的重。
他在北地王城的大王子府也有十几间寝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当晚要睡在哪里。”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祁无双将忽木汗假装伤亡实则保存实力之事说了。
“太安今晚手脚都没放开铁木部的人就撤了。”
叶无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联盟军的确不可靠,都有自己的算盘。”
“不过我估计后天会有一场硬仗。
大王子的母族和北地王所在部落加起来一共有六万人马,这六万人一定会死扛。”
说完正事,叶无唯好奇地问了个问题:“忽木汗要将铁木部的人马藏到哪里?”
“他没说,不过我猜测只有淳于府附近的那片密林能藏人。”
“不是传闻鬼林很危险吗?”
“你也知道那片密林?”
“我听叶红霞说的。准确来说那片密林应该称之为原始森林。”
祁无双很自然地接受了原始森林这个说法。
“那片原始森林的确凶险,但那是指深入森林中心,如果只在外围,没什么危险。”
“你去过那片原始森林?”
“漠南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不过我也没有深入那片原始森林,因为我感觉那里面很危险。”
也是!
祁无双在漠南与北地人打了十年仗,怎么可能不熟悉漠南?
“听闻漠南西北部荒无人烟处有灵芝、人参等珍贵药材,还生活着鹿和羚羊?”
“嗯,就在军营往西北方向行进两百里的地方。”
“我还听说沙漠腹地中心地带有片沙漠全是黄沙堆成的大山?”
“你不会是又听你生母说的吧?”
“就是她说的,不过我觉得她在吹牛。”
“那一片以前的确全是黄沙堆成的大山,不过现在夷平了许多。”
“为什么?”
“因为十一年前,那里曾出现过流沙现象。”
叶无唯突然想起叶红霞说的话来。
“听她说,十一年前你预知了那次流沙的到来?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的确是。不过不是判断、而是一种对危险的感知。”
叶无唯好奇心大起:“你还能预知危险?这可是一项了不得的技能。”
“或许跟我从小经历的危险太多有关系吧,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产生预警。”
祁无双将流沙和水源投毒事件说了。
“当时就是心里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一直压迫着我,直到我脱离危险这种压迫感才会消失。”
“那你这种特能可是救了你的命。
我那天身陷流沙你突然出现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感受到了危险?”
“那天不一样,我是突然心悸,然后直觉你遇到了危险,才赶了过去。”
叶无唯抱着祁无双“叭嗒”亲了一口:“多谢你,无双。”
祁无双顺势将叶无唯搂紧,“不用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