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平安提着点心和大洋,再次来到云居胡同关于山家。
“关爷,我把大洋带过来了,到时候您帮着给雷师傅结一下帐。另外在这附近能不能帮我短租一个周围僻静点的小院,不用太好,在找一个接短工靠谱的伙计,一个月10个大洋。”刘平安说道。
“成,您明天晌午过来,我一准帮您把事办好。”关于山不在乎的说道。
“谢了关爷,那我现在告辞,明个再来,您留步。”刘平安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广和堂,就看到李志文无聊的趴在柜台上扣着算盘,师兄李天顺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李志文头一抬发现了刘平安,两眼渐渐的亮了起来:“平安,咳...小师叔,您回来了,这两天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
“呵呵,到处瞎逛,我托云景胡同的关于山关爷买了两处房子。”刘平安笑着说道。
“房子?”李志文瞪大了眼睛。
“房子可不便宜,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哪里来的?”李天顺也震惊道
刘平安淡定的说了一句:“赵老财。”
不怕告诉师兄,如果李天顺有异心,他有的是手段还回去。
再说李家世代行医,家底不见的比这些土财主差,他以前可是见过师父珍藏的一些宝贝。
“哦,明白了,原来是你小子啊。”李天顺顿时明白了。
之前李萧山来过家信,里面也简单的提到了赵老财几个地主被人收拾的传闻,但是没提谁干的,因为李萧山也不知道,信中也提到了刘平安天天在家瞎胡配药的事。
嘿,这个小师弟越来越不简单了,能干掉几个乡下地主老财也在情理之中。
李志文还在懵逼中:“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什么赵老财?”
“长辈的事,少打听,你把握不住。”李天顺糊弄的教训道。
李志文撇了撇嘴:“切~,谁稀罕想知道似的,小师叔,哪天领我去你买的房子看看。”
说完继续无聊的扣起了算盘。
“平安,关于山我也熟悉,既然他帮着办的,我也放心了,过几天我请他喝酒。”李天顺喝了口茶说道。
“师兄,家里还有多少法币?”刘平安岔开话题。
“怎么钱不够了?缺多少让志文拿给你。”李天顺这时也放下手中的书,以为这个小师弟买东西缺钱用。
“不是,师兄,我逛了两天,发现法币贬值的速度要加快了。咱们赶紧把法币换成现大洋或者买成粮食之类的。”刘平安走到桌子边喝了口茶。
“嗯?这倒没太注意,你提醒的对。现在细想想法币越来越贬值,刚发行那会100元还能买头牛,到了41年只能买一袋面粉,43年只能买只鸡,今年只能买只鱼。这不算不知道,志文,看看柜台下面的箱子里有多少法币,明天全换成粮食。”李天顺担忧的嘱咐道。
普通人一般都会进入到“温水煮青蛙”这个陷阱,平时生活中都能感受到法币贬值,但是没有去细想会不会更加的贬值,为以后的生活去做谋划。
“我草~我草~,完了....完了.....”这时一声高吭略带绝望絮叨声响了起来。
刘平安顺着声音扭头望了过去,就看到李志文连蹦带跳的往后院蹿去。
李天顺放下手中的茶杯也看了过去,只见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紫,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大呵一声:“李~志~文。”
顺手把鞋脱掉一只拿在手里,也往后院的方向追去。
刘平安咔吧咔吧了眼,默默的端起了茶杯。
“啪~啪~” “嗷~”鞋底声,惨叫声,夹杂在一起。
“说,这几年在柜台到底私下昧下多少钱?小兔崽子。”
“啪~”
“没了,就这些,真没了,嗷~”
“老子连去八大胡同的钱都没有,你个兔崽子倒是藏了不少私房钱。”某人不小心说漏了嘴。
“嗷~,好哇爹,你敢去那个地方,我要告诉娘。”挨打的那个威胁道。
“什么哪个地方,我什么都没说。”
某人不承认......
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两人鬼鬼祟祟的好像达成了某种交易,李天顺神清气爽的从后门走了进来,李志文咧着牙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小师弟,让你看笑话了,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逆子,偷东西偷自己家来了。让他站柜台,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李天顺嘿嘿笑着说。
李志文看着他爹翻了翻白眼,“呵”了一声,那副欠揍的表情好像说:也好意思说我?
刘平安略带尴尬,想替这个倒霉的师侄找补一下说道:“拿自家的东西不算偷,明天趁早让志文去换成粮食。”
李志文还是一副小师叔懂我的表情,愤恨说道:“就是,我那是拿不是偷。你百年之后,那钱还不是我的吗?”
“你这逆子。”李天顺躬下腰又想去脱鞋。
刘平安上前连忙劝住:“师兄消消气,现在赶紧把法币统计出来。”
一边对李志文使着眼色。
李志文秒懂,走向柜台边讨好的说道:“爹啊,你在打我万一下不了床,明天谁给你去换粮。”
从柜台拉出钱箱子,把法币挑了出来统计了一番,总共30多万,几人商量着尽量换成大洋,不成的话就换成粮食之类的。
傍晚,曹萍下课和李志武前后脚到家,李天顺把法币的事和媳妇说了下,曹萍也赞同换成硬通货。
不过说话的时候,李天顺不停的摸着鞋,眼睛时不时的瞟着李志文。
李志文感觉到了杀气,斜着眼撇着嘴一脸的不忿,抬头看向房梁。
李天顺大喜,一家人带着法币又去东来顺消费了一番。
第二天晌午,刘平安来到关于山家里。
这次开大门的换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穿着打补丁粗布黑色短褂,长相酷似关于山,这八成是蔡全无了。
果然,关于山走了过来,开口道:“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叫蔡全无,全家都死在了鬼子手里,只剩他一个独苗来了。平时四处打短工,这次让他给你跑跑腿,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孩子有些气力也嘴严。”
又接着说道:“院子也租好了,租期两个月,在煤渣胡同7号,到时候让这孩子领着你去,这是钥匙。”
关于山把钥匙递给了刘平安。
“知者减半,省者全无,好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东家,今年十六。”
“咱们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