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回到更衣室,喉咙发紧,已经呼吸困难。
他强撑着走向自己的柜子,努力好几次,都没能把柜门拉开,感觉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丁小雨急急忙忙冲进来,手里拿着盒过敏药,掰开一颗塞进他嘴里,又把矿泉水瓶拧开,递到他嘴边。
“以南啊,你快把药吃了吧!”
沈以南咽下药,就着丁小雨的手喝了几口水,靠着衣柜滑坐在地,缓了好一会儿,酒精过敏的状态才终于缓过来。
丁小雨气愤不已地道:“他们这群人太过分了!明明就是故意欺负你!我去找经理说明情况!”
沈以南苍白着脸说:“没事……你别掺和进来。”
“可是……”
“你很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别掺和进来,没有好处的。”
丁小雨气得眼睛都红了,又无可奈何。
正如沈以南所言,他们是一群有钱有权的富家子弟,他们只是普通的家庭的学生,拿什么能跟他们斗,挨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要不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毕竟你身上还有伤……”
“不用,我没事的。”
沈以南强撑着站起来,忍着痛楚,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继续到外场工作。
等沈以南兼职下班,回到出租屋时,他躺在床上,全身又累又痛,连动都动不了。
他却觉得还挺好的。
至少身体上的疼痛,能暂时忘记心里的疼。
可正如徐少杰所说,他们不会轻易就算了。
第一天逼着沈以南喝酒。
第二天在沈以南下班的路上,将人狠狠打了一顿,那些人笑着说他活该,谁不招惹,偏偏招惹谢少,谢少放话说要把他往死里整,然后一群人嬉笑着扬长而去了。
沈以南伤上加伤,倒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回家勉强上了点药,带着疼痛入睡。
第三天,故意拿酒泼他,在下班途中又泼他油漆,回到出租屋时,满身狼藉。
第四天,沈以南下班后,走在路上,被几人强行拉上车,为首的人他不认得,但很面熟,应该是谢寻他们那一伙人中的一员。
沈以南被带到一家会所的房间,被掐着下巴强行灌进去什么,丢到地上。
那人冷笑道:“敢背着谢少搞女人,给谢少戴帽子,今天就让你好好难受难受吧!”
门关上了,沈以南难耐的蜷缩着身体,感觉全身像被蚂蚁爬一样,燥热,无比难受。
可门被关上了,他爬进卫生间,顾不得浑身是伤泡在浴缸里,双手死死抓着浴缸边缘,硬生生熬过一夜。
次日被他们打开门,狼狈不堪的丢出去。
第五天。
泡了一夜水的沈以南发着高烧,依然坚持上课,做家教,再去夜色做兼职。
等到十点时候,沈以南脑袋昏昏沉沉时,便有十几名警察进来,说有人报警,有贵重物品失窃,让酒吧方面配合调查。
警察将酒吧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个遍,最后从员工更衣室里出来。
警察严肃地问:“更衣室里最右边的柜子是谁的?”
经理惶恐地道:“是……是沈以南的柜子!”
“沈以南是哪位?”
经理将警察带到了沈以南面前,“是这位兼职服务生的柜子。”
警察拧着眉,打量着沈以南,将一块手表拿出来,沉声道:“这块手表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背包里?你能解释解释吗?”
沈以南看着警察手里那块表,全身血液都像被冻住了,浑身冷得如置冰窖。
上回谢寻往他手上戴过的那块表!
这时候,徐少杰冲过来道:“对!就是这块表,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就是在酒吧不见了!我就说嘛……原来是被人给偷了!”
沈以南眼里都是怒意,死死瞪着徐少杰,“你说谎!这块手表怎么可能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徐少杰冷笑:“据我所知,你家还是低保户,你买得起这种上千万的手表吗?!”
“这明明不是你的手表!”
“这就是我的!我还能搞到发票呢,要我拿出来给你看吗!”
“你!”
徐少杰满脸不耐烦地说:“警察叔叔,现在小偷抓到了,你们该把人带回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吧。”
警察眉头皱得更紧,向经理问:“对方还是个兼职的大学生吧?”
不等经理回答,徐少杰冷笑道:“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该让他被退学!让他坐牢!”
警察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吓人的沈以南,厉声道:“这件事还没有定论,走吧,都带回所里再说。”
沈以南被带上了警车离开。
一路上,他低着头,眼睛红的吓人。
他心知肚明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徐少杰刚刚的话,暴露了他们的目的。
想要他被退学,想要他坐牢,想要毁了他,所以联合起来诬陷他。
经过调查,酒吧的监控都坏了,找人问话,也调查不出任何对沈以南有利的消息。
警察没有办法,只能说:“学生,你家长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一下,我们得联系你家长过来处理。”
沈以南没说话。
警察又问了好几遍,他抬起头,哑声问:“能把手机还给我,我打个电话吗?”
警察以为他是想联系家长,于是答应了。
沈以南拿着手机,犹豫再三拨了谢寻的号码,结果是电话无法接通,已关机。
沈以南死死咬着唇,嘴里都能尝到了血的味道,呼吸变得困难,艰难的一下一下呼吸着。
沈以南点返回,删掉张姨的号码。
警察催促几遍,都不见沈以南联系家长,于是把他手机拿过来,想自己查询,可连着打了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连家人都不是。
再问的话,沈以南失魂落魄坐在那,什么都不说了,最后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下去。
沈以南高烧昏迷过去。
等沈以南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警察拿着手里报告,贫血、营养不良还全身是伤,对他都于心不忍了。
可目前所有证据都对沈以南不利,偷窃上千万的贵重物品,警察必须按照流程办事,只能暂时拘留沈以南配合调查。
整整一周过去了。
沈以南还在拘留中,他憔悴的不成样子,满脸胡茬,想着沈奶奶,他几乎要急疯了。
他要出去!
他一定要出去!
不然奶奶怎么办?
奶奶的医药费怎么办?!
可沈以南除了着急,毫无办法。
就在沈以南焦虑到把手指甲都啃咬出血时,拘留所的门开了,一名警察对他说。
“沈以南,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