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汇,似有火星,让周边人频频侧目。
“昭昭,不得无礼。”
云弦看了两人一眼,率先发话。他一说话,陆昭昭也只能收回目光。
剑冢的人也发觉了,一看蓼愁盯着的竟然是清徽宗的人,又看到最前端的云弦,心中暗骂一声,一巴掌下去,扇在了蓼愁的头上,让他整个身子都向外偏了几分。
见此情形,众人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那位剑冢的领头。
这一番动静让众人的目光聚集,剑冢的队伍中,靳珂瞧见了陆昭昭,朝她打了个招呼,陆昭昭礼貌回礼,等剑冢的人入座后,她对着云弦说:“弟子见到了旧友,想上去交谈一番,还望师尊同意。”
云弦也没多想,点头应了。
陆昭昭悄悄从后排绕了一圈,朝着靳珂的方向走去,靳珂此时正与人推杯换盏,余光瞥见陆昭昭,还愣了一瞬。
直到陆昭昭朝他点点头,他都没敢信找的是他。
立马离席,靳珂一路小跑到了陆昭昭身边,他们此刻身处竹林边。文渊书院绿植遍地,茂林修竹,倒是方便找地方聊天。
“靳师兄,许久不见。”陆昭昭对着他寒暄。
“陆、陆师妹,许久不见。”靳珂憨憨笑着,咧着嘴打招呼,对陆昭昭来找他这事还是有些惊讶。
两人除了暮山外也没什么交集,因此寒暄了几句,陆昭昭就直奔主题:“听闻剑冢今年出了个器主,这倒有些新奇,不知师兄可否告知一二?”
听了陆昭昭的问题,靳珂难免失落,他还以为陆师妹是来找他叙旧的,没想到是问那小子的事,不过也是,她是清徽宗的弟子,天资过人又努力,他也看了这次的闻人录,陆师妹排在了第二,虽说自己位次也不低,但两相对比,难免逊色不少。
“蓼愁啊……”他回头看了看席间那个红衣人,想着这家伙真是命好,器主的体魄让他排在了第三,若非如此只怕也不能吸引陆师妹的注意力吧。
“蓼愁他原本只是门内一个打杂的弟子,八岁时宗门测试甚至毫无修为,在之前连个修士都算不上。五年前,他意外觉醒了器主之体,此后修炼速度极快,在三年前被宗主收入门下,两年前被带到了群英会,自此以后便出名了。”
靳珂大致说着,尽力贬低,他可不想这人给陆师妹留下好印象,毕竟此人之前只是一个打杂,见了他都要低头弯腰,连提鞋都不配的存在,却在有一日突然爆种,临行前,师尊曾告诫过他不要惹事,想想就不痛快。
“此次比试,折枝山人写了一份闻人录,我看了,师兄位列前茅,在此恭喜了。只是这前百众人,除了这位器主都附上了修为,不过能排第三,想来修为应该也不会差吧。”陆昭昭再次抛出问题。
“师妹这就错了。”靳珂来了兴致,靠近了她低声说:“他虽是器主,但毕竟修炼时间太短了,所以啊,修为并不高,至少在去年,还只是刚入金丹,想来现在也高不到哪去。他能赢,还得多亏了这体质,能克制别人的武器。这事宗门内不让外传,我只悄悄告诉师妹,师妹可不要外传。”
“这是自然。”陆昭昭轻笑道。
又问了几句,但靳珂显然对蓼愁也不甚了解,只能知道剑冢内大部分弟子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太好,一部分原因是身份的突然转变,另一部分原因,说直白些,应该就是对器主之体的嫉妒。
见问不出什么,陆昭昭便找了个话题草草聊了几句,结了话头就要回去。
靳珂还有些不太愿意,绞尽脑汁想找话题,但也撑不了多久。
陆昭昭找了个借口和他道别,而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顿了一下,没按方才来的路返回,反而是向着小道往更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下来,周边人声骤减,越发幽深,她这才停住了脚步,提了音量开口:“道友跟了我一路,有什么话不如正面说。”
身后脚步声响起,越离越近,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陆昭昭转身,一抹蓝映入眼帘。
“白师兄?”她有些意外。
“方才无意听见师妹和他人交谈,正欲离开,你们的话题就结束了。想着等师妹走了再离开也不迟,没想到师妹似乎是迷了路越走越远,这才跟了上来。吓到了师妹是在下之过。”
白远师风度翩翩,一点也没有被抓到了窘迫,反倒显得颇有风度。
“是吗?既然是误解,解开了就好,告辞。”
陆昭昭抬腿欲走,路过他身边时,白远师问了句:“师妹前些日子可去过东湖?”
“不曾。”陆昭昭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
“师妹也是这般忽悠剑冢的同修吗?”白远师又问。
陆昭昭停下脚步,冷着脸说:“师兄何出此言?我与靳师兄是旧识,不过寒暄几句罢了。”
“我记得你我也是旧识。”白远师接上,继续说:“恰好我这里也有关于蓼愁道友的消息,师妹怎么不和我寒暄呢?”
陆昭昭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问:“师兄想怎么寒暄?”
“我只一个问题,半年前师妹下山历练,去了何处?”
他眸光沉沉,一动不动地看着陆昭昭,眼中坚毅似乎定要查出真相。
陆昭昭叹了口气,她开始盘算怎么回答更有利,但转念一想,这人手上似乎有什么辨真伪的手段,要糊弄似乎有些麻烦,就算糊弄过去了,他信不信另说,指不定还会继续追查。
万般无奈,她只能说:“师兄曾许了我一个承诺,现在还请师兄兑现,千万不要透露了我此前行踪。”
白远师听了这话,立马瞪大了眼,张了张嘴,却一言不发。
良久,他终于说出口。
“真的是你。”
“是我。”
陆昭昭也不伪装,大方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