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哥不是会这样送礼物的人。
换句话说,AZ哥哪怕送大礼物,哪怕是送1314个,都不可能会送520这么特殊的一个数字的人。
他是会主动退一步的人。
骨子里都透着分寸感。
“谢谢爹。”姜姝还是没忍住,捂着右边侧脸,小声的感谢着。
【AZ:我不是你爹】
“你别吓她。”姑娘还没吭声,就有人为她打抱不平了。
窝在一个小摇椅里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浓密睫毛在冷白皮肤投下鸦青色阴影:“她都这么污蔑我了。”
说着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抬起颀长的眼皮,将在一旁拿着手机的男人从上到下的扫视着,一寸一寸的滑过他的神情,语焉不明的轻喟一声:
“你都三十多了啊,我也快三十了。”
霍砚之脾气很好,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一样,轻笑一声,半开玩笑道:“那你也和妹妹一起喊我爹?我不介意。”
周南叙也跟着笑。
“啊,那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充满浓浓的英伦翻译的味道。
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AZ:是啊】
【央央唯一认证的弟弟:?】
哪怕很久没看直播了,但他也知道这位叫AZ的,情绪一直挺稳定的。
【AZ:不害怕?】
“害怕什么啊,你们总不能一直看我,是个东西都会有个新鲜期,现在只不过新鲜期过了而已,”姜姝手是凉的,隔着口罩慢慢冰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似乎疼痛都轻了很多。
“能好好告别就很好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正要走的人,是连告别都不会有的。”
【安徒生的熊:又让你当上厨师了】
【远方传来风笛声:呦,欢迎徒生哥】
【西瓜先生:欢迎欢迎】
【安徒生的熊:怎么,就迟到五分钟,都给我上强度了?】
【老师我家子涵呢:哈哈哈哈哈】
【远方传来风笛声:徒生哥,既没在讲您,也没在讲AZ哥,您猜这个大道理是在谁身上得出来的?】
【安徒生的熊:哈哈哈哈】
【西瓜先生:哈哈哈哈哈】
“远方,你好坏啊,你还提他,你都不怕我伤心的。”
姜姝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讲话次数,但耐不住远方实在是太一针见血了点。
【远方传来风笛声:哈哈哈哈】
事实虽然还未确定,但总要一点一点加深妹妹的隔阂。
……
原本因为能看见妹妹好心情而勾起的嘴角一点点的扯平。
这样看来,他们才像是一家人,而他只是一个偷了别人账号的小偷,偷窥着他们的幸福。
霍砚之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难受的事儿多着呢。
只不过这两天医生让他多休息,少玩手机。
【AZ: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他不仅在直播间问出来了,现实中也问出来了。
“北懿的赛场吧,应该是把谁认成你了。”
霍砚之也不太了解,具体时间一概不知,只能从姜姝的话里猜测到一小点。
周南叙被困在冰缝里六个小时的后遗症,导致他回忆不起过去的细节,甚至他都想不起他是如何在冰缝中坚持下来的。
想要认认真真的细想,回忆尽头却总是白茫茫一片。
但常年的不动声色,已经能让他在大脑空空的状态下,装作和寻常万般无二。
估计只有砚之看出来了,所以才天天来看他。
“AZ哥,”姜姝刚要说什么。
【AZ:……,喊爹】
姜姝:?
在这跟她玩人格分裂?
精致的眉眼深深皱起,但还是照旧指责:“我今天都戴了口罩,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还总是提起让我不开心的事儿!”
【央央唯一认证的弟弟:9494】
【远方传来风笛声:他要跑啦~~~】
【老师我家子涵呢:远方哥哈哈哈哈(捂脸笑)】
【老师我家子涵呢:附议哈哈哈】
【AZ:……】
某个人一直不承认身份,他又不能直说。
【AZ:跑】
【AZ:不会跑】
【AZ:就跑就跑】
姜姝:?
姜姝捂着脸,不想理会AZ哥突然的抽风。
隔着一条街的操场上不知道在办什么活动,声音大的她这都能听见。
饶是霍砚之这么好的脾气也被周南叙弄的暴躁起来,转头:“不想看的话,可以把我电脑还我。”
下午本来是用他电脑商量东西,谁知道到点了,这家伙就直接顺手将他dY打开,顺理成章的占为己有。
周南叙也看着他,喊了一声:“哥。”
没等霍砚之反应过来,他慢条斯理:
“昨天,我原本以为你会将兔子全部都给我的。”
他指的是昨天霍砚之雕的苹果兔子。
霍砚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总说燕京一砖头下去,最低也能砸到一群正处级,但名利场的金字塔顶端总是秩序森严,几代人,来来回回就是那些姓氏,圈子圈子,要不说是圈子呢。
周南叙当之无愧处于最顶尖的那批。
他自从过了成人礼之后,就再也没问他喊过哥了,突如其来的一声,竟让他有些恍惚。
霍家虽然也不差,但他不得祖母看重,如果不是跟周南叙的情分在,或许他也早就成为弃子,在哪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处讨生活。
比起周家这一代就周南叙一个继承者,自小金枝玉叶,众星捧月着长大,他家显得复杂许多。
他放低了声音:“我也以为我会将它全都给你的。”
但最后为什么不,他没说原因,周南叙也不想知道。
阳台上,气氛有些凝固。
只能听见时不时的120的急救声划破长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从医院顶层,能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座由光和影交织而成的巨大建筑,而近处,是燕大的操场,灯火辉煌。
霍砚之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拿了条毛毯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还是远方哥对妹妹的调侃,那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你说,姜姝会不会就藏在我入眼可见的哪栋建筑里,”周南叙抚摸着毯子上的暗纹,是苏格兰羊绒粗糙的触感,“或许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他问着。
霍砚之没吭声。
他也没指望霍砚之吭声。
动了动手,又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
【AZ:妹啊,几天不见,都认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