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曾经在那份计划书里对她说过:
“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通过观察和求证来对抗【浸染者】。”
鹿聆霜此时已经得知了敌人的身份和可能的目的,马上就要站上对等的擂台,和对手正式展开对决了。
因为船上可能有奸细,在常渊传送走之前,鹿聆霜把这些猜想用文字的形式转告给了他。
她交代常渊,如果自己的猜想正确。
那么延光此时很可能身处于以太和波尔波勒交火区的边界。
因为——如果那个翻译的能力,足以直接将延光传送到她和常渊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那么就完全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想方设法逼迫她返航了。
延光还说过:
“【浸染者】的能力不像【正义】,他们是有缺陷的。”
这一点鹿聆霜也在专业课里学过。
因此,延光此时一定身处于一个,既能被以太人接走,但是却也不那么安全的地方。
只要传送的白光还在继续出现,就说明敌人现在还没有达成目的,就还有找回延光的可能。
剩下的执行员已经按照鹿聆霜的要求回去休息了。
只有鹿聆霜一个人还站在甲板上,听着逐渐增强的海风。
不出意外,台风将会在明天上午登陆波尔波勒。
船员正在跟波尔波勒当地海事进行沟通,她站着的地方可以看得到岸边的人正在忙碌着给船只添加缆绳,增垫船体和船港间的缓冲。
思考从未停止,直到一个船员上来向自己报告:
“鹿老师,这边船体的安全措施已经就位了……确定不让人员下船避风吗?”
“确定,必须保证我们随时都可以启航。”
船员似乎有些犹豫,常年都与水为伴的他自然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么荒唐:
“不好意思顾问,我无意冒犯……您可能不了解,台风过境时,船是绝对无法航行的……”
“我当然知道,不用过多解释。通讯怎样了?”
“还是没有信号,这个避风港的位置本来就偏,信号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台风的影响……您也赶紧进入室内吧。”
“好,你先进去吧。”
鹿聆霜回道。
刚才那些话当然是胡说的。
只是因为她还不能确定敌人手上到底有多少爪牙,又藏在哪里,但只要还在红国的船上,出于政治上的忌惮,那些人就不敢贸然介入,这里就是相对安全的。
等到船员进去之后,鹿聆霜拿出了自己的对讲机。
神奇的是,明知通讯瘫痪,她竟还是按下了呼出按钮,对其讲道:
“都听见了吧,台风即将开始登陆了,有传送到会受影响地区的人暂停任务,优先找地方进行避难吧。”
对讲机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滋滋声。
里面竟然真的有人回话:
“收到了。鹿老师,常渊老师让我转告您:刚才的的理由编得也太扯了。”
鹿聆霜哼笑一声,没有回答。
(好戏差不多要开始了。)
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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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有一段时间了。
希尔西背着他走了没多久,延光就醒了:
“希尔西,放我下来,告诉我要去哪,我自己可以走……”
延光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忘了两人是无法直接交流的。
虽然不再昏迷是好事但现实情况却依旧严峻。
因为阿斯伯格还是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就像个鬼魅似的,在这月光下的荒漠中精准定位到他们的位置,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延光,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啊?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男人那蹩脚的口音让这本就冒犯的话语听起来更加卑鄙。
但是延光此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希尔西也理解到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困不住的,如果不彻底把这个家伙解决,她和延光注定无处可逃。
于是,希尔西轻轻放下了延光,随后摆出战斗的架势,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哦,天啊,瞧瞧这眼睛。”
“你要不是低贱的波波人我一定会沦陷在你的这双眼睛里。”
“但是可惜,肮脏的血永远都无法改变。”
阿斯伯格摊了摊手,毫无防备地朝着希尔西走来。
希尔西也不客气,立刻在二人间建立起一道半透明屏障墙壁,像是一列火车直直朝阿斯伯格撞去。
阿斯伯格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论优先级我绝对无法强过【正义】”,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撑住那壁障,掌上因巨大的力量对抗而微微发白,“而我引以为傲的审判,甚至无法撼动这个护盾分毫,但是……”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现在了希尔西的背后,贴着她的耳朵耳语:
“我们是两个人。”
那墙壁也在阿斯伯格传送后“嗖”的一下打空了。
“你的能力使用完全不熟练,攻击性也基本等于零。而困住我的那个黑球甚至都没有封印的性质,一个传送就能随随便便地出来。”
希尔西被他的神出鬼没吓到了,立刻跳开拉远距离。
但这也导致延光此时身处于危险之中,阿斯伯格此刻要比她离延光更近,对方也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朝着延光伸出了手。
但延光紧接着就被一个漆黑的护盾包裹住了。
阿斯伯格对此毫不惊讶,只是转过脸来对希尔西轻轻笑了笑:
“反应很快,但是没什么用。”
他拿出手机,对里面说了两句,延光转瞬间就被从漆黑的护盾中转移了出来。
就在阿斯伯格的脚下。
希尔西见状十分焦急,还想做出弥补,但阿斯伯格却已经一脚朝着延光的后背踏了上去,用以太语对希尔西继续说道:
“别动。”
“你也看见了,现在他的死活就是我一个念头的事。”
“你现在拿他身上的病毒没办法吧?”
“我就直说了,只有你跟着我走,他才有可能有救。”
男人乌拉乌拉地讲道。
同样的情况在短时间内竟然再次重演,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毫无学习能力的笨蛋。
自己无力的事实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希尔西想要妥协了。
毕竟,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