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煎熬的等到了展示环节。
天色已迟暮,繁宁抓着陵游的手,将那一双爪子装在他的指节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喜欢吗?说句好听的,它就归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陵游一下被夹在了火架上,不仅有闲言碎语相伴,更有看台上师尊灼灼盯住的目光。
陵游:“……”
他扫了眼目光炽热但嘴巴闭得死紧的月离宗弟子,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叹了口气。
“我很喜欢,它……”
看台上师尊的眼神更严肃了。
陵游眼一睁一闭,愣是把后半句说出了口:“很漂亮。”
“……”
“真敢说啊……”
“他不会真觉得漂亮吧?”
“这两人绝对不清白!”
系统再一次锐评:【他有这种忍耐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所以才是天运之子嘛,吃亏是福~】
系统震惊:【宿主你也觉得它不好看吗?】
繁宁给了个白眼:【我审美没问题,但是……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系统:【这什么“繁宁”行为啊……】
繁宁笑:【我这个人惯来听不得不好听的话,在这方面,我向来众生平等,不是生命的也平等。】
她拍了拍陵游的肩膀,看了眼他手上的“猫爪”,又看了眼其他人的各种法宝,哼笑:“都是法器,这也没什么区别嘛。”
“你真这么认为?那种丑东西——”
“嗯?你有话说吗?”
繁宁一个眼神过去,刚刚开口的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仔一样,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当众威胁不好,”陵游说,“你要是实在过不去,晚点套个麻袋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那位肯定愿意帮忙。”
他看向了江别鹤,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江师姐冷冷清清的眼神已经将那人身边的同伴看住了。
别说记住人了,陵游都怕她先下手为强。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对旁边的繁宁说:“还是先展示成品吧,法器嘛……总归是要真枪实战的。”
陵游试了试指节,看着上面被涂抹的药粉,终究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繁宁看了他一下。
陵游一秒正经:“我想起高兴的事。”
他就站在了刚刚开口的那位弟子身后,好巧不巧,对方也是赶来帮忙展示成品的——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剑。
“你看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刚被威胁的弟子没什么好脸色。
“拿着那种东西……你就等着出大丑吧!”
嗯,出大丑啊……
陵游挑眉,没打算继续争辩什么引起其他人注意。
他散漫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在后者越来越警惕的目光中,掩在面具之后的脸微微一笑。
“……祝你好运。”
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说完,陵游还故意撞了他一下,从他踉跄的步伐中直接穿了过去。
夜色渐深,陵游走上人群的中心位置,一垂首就能看到繁宁好整以暇的脸。
作为法器的制作者,她脸上没有任何担忧或是期待的表情,就像是当初将那把短刀给他一样,眸子里的情绪永远都是一汪静水。
陵游微微一顿。
携带着胖乎乎猫爪的手做好起手式,灵力刚注入,那些涂抹上去的绿色药粉就像是烟花一样飞到空中炸开了,格外醒目又艳丽。
一瞬之间,所有的烟火都倒映进了他仰起的眼里。
而手上有些圆润的爪子也像是融化的雪色一样渐渐变得透明,尖锐的部分消失了,虚影却还在,并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而越来越大。
“这是……”看台上的清云宗宗主站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化,随手就将腰间的一块玉佩丢了下去。
“刺——”
极小的断裂声响。
玉佩接触到虚影的一瞬间,像是从中截断的豆腐一样,干脆利落的断裂。
——包括里面蕴藏着的术法。
陵游步伐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嘴角就先溢出了一口血。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加快流失,脸色也越发苍白。
“反噬了,”繁宁三两下走到他身边,一手撑着人,一手将法宝从他身上取下,眉眼锐利地指向了神色紧绷的清云宗主。
“里面镌刻的术法起码是元婴期以上,高出一个境界,法宝就会反噬己身,”繁宁冷淡解释,并不看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敢问宗主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我记得,现阶段展示并不包括评委插手的环节吧?”
那是之后上交法宝检验的步骤了。
剑尊从看到陵游吐血开始就皱起了眉,“宗主,你不应该不知道规则。”
“一时激动罢了,”清云宗宗主咳了一声,虽然被质问很不爽,但看着繁宁的眼神还是比之前友善了不少,他淡淡说:“这种能破境斩断术法的法器实在少见,若是没有这样严重的反噬,便是称为法器中的极品也不为过。”
“极品……?!”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陵游还没缓过虚弱的劲,耳边就传来各种小声的赞赏。
“法器中的极品啊……要是能让我也试试就好了。”
“炼器大会的东西都是可以直接买的吧?为了它的用途,我愿意忍受丑陋的外貌……”
“这种价格一定很高,可惜了,早知道就早点夸他几句,说不定还能挣点印象分……”
“……”
“你可有要出售此物的意愿?”看台上的长老也问出了口。
这种程度的灵力回路实在值得研究,若是能买下……便是拆解也能有所收获。
炼器之途想要精进实在太难,看着那些层出不穷的天才……他们也不是不会眼热。
“有主了。”
繁宁随手就将东西塞进了陵游怀里。
她还揽着对方的肩膀,脸上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语而多出半分喜意,仍旧一瞬不动的盯着台上一脸清高的清云宗宗主,盯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声音。
陵游抓住了她的袖口,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明明想要阻止,脸上却是一片空白。
真的会有人那么做吗?
——会的。
繁宁开口,说出的话像是死水一样,平静到毫无波澜。
“宗主,你似乎忘记了我问的是什么,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听见这话的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就站在周围的月离宗弟子想要阻止,却被江别鹤和那位炼器师师姐一左一右拦下。
江别鹤素来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一向爱笑的师姐也同样收敛了神色。
“毫无提醒的情况下造成修士反噬的结局,即便如此还是毫无悔改之意,”繁宁冷嗤的语调像轰鸣一样砸进了所有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他们开始仰望这个口出“狂言”的人。
“宁繁!你是在指责我?”清云宗主少有这种被指着鼻子骂的经历,还是被一个小辈,他声音彻底沉了下去,质问间还带着鲜明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