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诚心想和所有修士作对吗?”
清云宗大师兄脸色极不好看,明明修为还比不过身边的喻长青,却愣是做出一副代表所有人兴师问罪的样子来。
喻长青领着身后的弟子就朝繁宁走了过去。
简单粗暴的就和对面的人划清了界限。
一阵沉默,两大宗门对峙之时,终于意识到什么的季小少爷也跟着动了。
“大姐头——”他撒着欢就跑向了繁宁。
季小少爷年纪不大,平常又被家里的人宠着,不仅不觉得繁宁的做法有什么不应该的,说话还百无禁忌。
“大姐头,你是我永远的大姐头!”小少爷站到繁宁身边,眉目那叫一个舒展,“不服气就来啊,我大姐头一个打你们一群!”
喻长青:“……”
喻长青一个剑鞘敲到了小少爷抬起的手上。
“注意礼貌,还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通知季宗主来接人。”
知道他真的说到做到的季小少爷委屈撤回一个挑衅。
陵游扶额,小声凑到繁宁耳边:“他可真相信你。”
系统看着莫名其妙涨上来的心动值,跟在繁宁后面补了一句:【小少爷给的真是真心啊。】
真心到系统觉得繁宁悄悄做了背后小动作。
不然怎么小少爷怎么可能突然心动?明明系统教程上的动作繁宁一个没做,不该做的事做了一堆。
【心动值和真心可不是一个东西。】
繁宁牵着“沈书枝”往神树的方向走去,作为收回了所有记忆的神树主人,在摆脱那枚种子的束缚后,“沈书枝”最知道怎么切断它和这些残魂的联系。
“我已经忘记它是怎么出现的了……我只记得我被烧死的时候,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们消失。”
“怨气生出的东西,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沈书枝”抚摸着树干,繁宁没说话,却在她身后不停输送着灵气。
神木盛一分,被禁锢的残魂就跟着弱上一分。
清云宗的修士开始躁动起来,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齐齐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身后刀光剑影,一心切断联系的“沈书枝”又一次看向了繁宁。
她问:“我是在做正确的事吗?”
繁宁笑了,“这个答案是只对你自己有意义的,你想,那就是正确的。”
“那你呢?”
“是的哦,”繁宁侧目看着为自己挡住剑刃的陵游,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我很愿意这么做。”
至于其他人眼里的正确——那种东西,她向来不在意。
“起,起火了……”
忽然,正在争执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澄亮的火光映入每一双眼眸,在有心的控制下,本该燎原而起的大火只波及到了神树之前的那座小山村。
虽然随着幻境的散去,那些阴暗的影子也跟着淡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就在那里。
原本被封锁在地的残魂开始挣扎起来,他们那些扭曲的脸一次次被烈火烧毁熔铸,最后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陵游看着举起火把淡定从中走出来的江别鹤,莞尔,“你可真是做了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打算。”
话虽这么说,陵游语气里却没有指责的意思。
不仅一手挡了身后追来的暗箭,还冲着树旁的两人颔首,同样为“沈书枝”供给起了灵力。
“‘坏事’还是得先斩后奏才行,”陵游说的煞有其事,“要是外援这时候到了,怕不是还能扭转乾坤。”
“沈书枝”小声问他:“哥哥,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吗?”
从来没有得到过正确引导的孩子声音越发弱小,侧目看到那些打打起来的修士就觉得恐惧。
“别怕,一个都没死呢,”繁宁啧了一声,淡淡补充了一句:“没死就算是轻伤。”
“修士嘛,总是皮糙肉厚一点的。”
陵游似乎笑了下,蹲下身凑到繁宁耳边,手中的灵力不断增长,而他的脸色却渐渐苍白。
“要是按照他们的划分,我本身就该是一个错误了。”
繁宁对于这样的认知不做回答,他只是看着这棵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的树,喃喃自语了一句:“要是都做正确的事,那可真是太无聊了。”
陵游:“这是你的经验?”
繁宁很轻的笑了一下:“不,这是一位长辈的原话。”
她扭过头,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身影,明明该为此感到急迫,嘴上却忽然冒出了一句:“御剑真是好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把剑呢?”
“就因为脚程快?”陵游有些无奈,“可你的灵力能御剑么?”
“不能,”繁宁遗憾的摇摇头,话锋一转,“所以我该抓一个会御剑的人?”
陵游:“……”
陵游加大了灵力输出,助力“沈书枝”断了束缚神树的最后一丝因果线。
“来不及了,”制止现场闹剧的掌门皱了皱眉,虽是从传讯中得知了一二真相,眼睁睁看着那些残魂消散的时候,却也免不了几分唏嘘。
“师尊,”喻长青颔首,再次将自己所见所闻重复了一遍,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为两位掀起事端的主人公辩白,“繁宁他们的确间接救出了不少弟子……而这神木,于我们是善非恶,并非凡物。”
“这神木……”掌门以眼神制止了清云宗弟子试图说话的行为,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它由修士的怨气所生,却阴差阳错,成了度化心魔的宝物。”
“如今,前尘已断,便是我,也很难将它留下了。”
经历了一切的月离宗弟子悄悄松了口气,他们再一次忍不住扭头看向神木下的两人,陵游又是打斗又是输出,耗尽了灵力正被繁宁一手撑着。
做出了这样的大事——可他们也才刚刚入门而已。
只凭借岁月,他们甚至还称在场诸位一句“师兄”“师姐”。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违背修仙界规矩,毅然决然做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
“已经烧尽了,”完成任务的江别鹤熄灭了手中的焰火。
连多一个眼神都吝啬,穿过众目睽睽就径自走向了两人的身边。
“做得很好,”繁宁看着一地灰败,有些高兴的眯起了眼。
“还有什么要处理掉的么?”江别鹤弯了弯嘴角。
唯一会看气氛的陵游:“……不,这个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说啊。”
那些人脸色都不对了啊!
“那是,江别鹤师姐……她不是在外云游看诊吗,怎么在这里?”
“明月峰是不是风水不一样啊……”
“千长老门下就没有胆子小的啊……”
“……”
又看到熟人的掌门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示意三人过来,然后目光一一一划过三张脸,最后平静的落到繁宁身上。
威压渐起:“放这把火,也会你示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