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晨一进宴会厅,就被大伯母盯上了,大伯母远远看到潘晓晨穿的裙子,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但她信步走过来时立马又转换成虚伪到天际的笑脸:“呦,晓晨,你今天真是不一样了,啧啧,果真人是衣服马是鞍,裙子挺别致呀。”
“这是真正的全球限量款,只有一件,是晓雨姐亲手设计的款式。”
“她?她会设计衣服?哈哈,晓晨越来越会讲笑话了呢,对了,你母亲怎么没来呢,难道是林管家少送了一张请柬?”大伯母往潘晓晨身后张望,发现潘晓晨妈妈并没有来。
“我母亲身体抱恙,怕扫了老太太的兴,我来也算替母亲表达心意了。”
“啊?她身体怎么了,还好吧?”
“这不还得托大伯母的福嘛,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还得麻烦大伯母有时间拜拜神佛,保佑我们潘家都平平安安的。”
话都说到这了,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但大伯母是不敢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潘晓晨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挑明,岳东林有些佩服潘晓晨真能沉得住气。
大伯母的表情极不自然:“那就好,那就好,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我最近正吃斋念佛呢,祈求诸佛菩萨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的。”
潘晓晨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洞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大伯母,大伯母被看得有些发毛,赶紧转移话题,她指了指岳东林问:“这位是?”
“我叫岳东林,是潘晓晨的朋友,今天非常荣幸来给老太太贺寿。”大伯母那个表情和潘晓雨如出一辙,潘晓晨竟然带了一个外人参加寿宴,这心思不是昭然若揭了么,大伯母回应了一个拉长音的“哦”,嘴角浅浅地露出一种要看好戏的讥笑。
这时从厅堂里走过来一坨庞然大物,他靠近时,遮得四周的视线顿时都暗了下来,岳东林不用猜就知道这是猪大肠,潘晓晨看过去,那简直就像《千与千寻》中拖着臃肿的身体费劲挤进汤屋、秽物四溅、人见人闪的河神,又肥又大,满身的肥油都要流出来了,肚子里不知道塞的什么东西,反正没有墨水,潘晓晨扭过头去——真是没眼看,岳东林替潘晓晨委屈:她怎么能委身于这样的人?
猪大肠乐呵呵地端着酒杯走过来:“晓晨,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像花儿一样,不对,比花儿娇艳多了。”说完又咧嘴憨笑起来,但眼睛盯着潘晓晨上下看,有种视奸的感觉,潘晓晨低下头浑身不自在。
岳东林忍不了了,他觉得猪大肠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那猥琐的眼神恶心至极,再这么看下去,香花也被看臭了。
“想必你就是朱公子吧,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潘晓晨的好朋友岳东林。”
猪大肠光顾着欣赏花了,还没注意到鲜花旁边有块俊石,他看着岳东林仪表堂堂,再看潘晓晨如花似玉,他歪着脑袋看着他俩,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晓晨挽起了岳东林的胳膊,他宽阔但不平整的脑门上刻着一个大问号。
“喂,你小子哪来的?把胳膊放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跟潘晓晨什么关系?”
“朱公子,你别误会,我只是来给老太太贺寿的。”
“贺寿?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贺寿吗?你爸是谁?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岳东林来之前就知道会经此一问,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猪大肠虚张声势的这点伎俩他一下子就看破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潘晓晨现在不想再忍受任何屈辱,不管是对她的,还是对妈妈的,亦或者是对岳东林的。
“朱达昌,岳先生是我请的客人,潘家下了两张请柬,我带我的朋友来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是我祖母的寿宴,谁也别砸场子,不然谁脸上都不好看,丢的是我们自己的人。”
朱达昌没听清潘晓晨具体说什么,就看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还有最后“自己的人”,他觉得潘晓晨还是和他一条心的,但是他又看到潘晓晨说完挽着岳东林的胳膊从他身边大大方方走过去,真觉得自己是丈二的和尚,看着俩人的背影,再加上大伯母轻咳了一声,对他使了个眼色,朱达昌彻底明白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这是明晃晃地被绿了?真当我是青青河边草了?”
“朱公子,别生气,我看这是晓晨头脑发热一时糊涂,那个姓岳的算什么,怎么能跟朱公子相提并论?从样貌到家世,哪点能比得上你呀,日子长着呢,朱公子放宽心吧,不过呢,也得盯紧点,今天是被这姓岳的钻了空子,明天可能是姓赵的,姓钱的,咱们可是一家人,我不能看着我们家人被别人耻笑,我是不认识这位岳先生的,他现在都登堂入室了,万一他不仅对晓晨有非分之想,还对潘家和朱家图谋不轨,那就不得了了,所以朱公子该宽心宽心,该当心也得当心。”
要不说大伯母的嘴皮子溜会做思想工作呢,猪大肠被大伯母这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好你个色胆包天的岳东林!动我的女人!还想动我的家业!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让我绿我也让你绿!我扎你苦胆上!”
大伯母偷笑了一声,有天兵天将帮忙看来就不用自己动手了,这时潘晓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了:“妹夫,你可得好好管管我这个妹妹,她现在是仗的谁的势,这么目中无人,跟我穿同样的衣服,还带一个野男人来我们家,这算怎么回事!”
“朱公子心里明白着呢,再怎么说晓晨也是你妹妹,不就一件衣服嘛,你该让就让让。”
“凭什么让我让?”潘晓雨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伯母拽了一下潘晓雨,示意她不要说了,现在火候刚刚好,猪大肠已经自燃了,不用再添柴火了,猪大肠胸口起伏,因为没有脖子,整个人像蛤蟆一样一鼓一鼓的,一鼓就有一声“呱呱”,如果他嘴巴里再咬着一个钱币,看起来应该会很招财的。只见猪大肠“砰”地把高脚杯放在桌子上,从管家那里拿出来他的礼物,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