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夺法力之术乃魔族专属,云寂禅若欲习得此术并探明魔族如何利用灵鳖辅助掠夺法力,并学会制作那致幻药丸,背后必然是有个详细而周密的计划,那做此事件的人,必会将相关卷宗妥善藏匿。
宴如尘三人的目标,便是找到这东西。
相较于天璇宫的规模,这禁室显得狭小许多,物品堆砌杂乱,仿佛每得一宝便随意丢弃于此,尘埃遍布。青元子不耐地挥去鼻前的霉味,心道这王蜀彦果然是一个人管理之后越发的随性了。
宴如尘仔细查看了玉桌,未见任何记载文献之物,转而注意到一旁一个与众不同的大铁箱。屋内珍宝多已蒙尘,唯独此箱光洁如新,显然常被使用,其异状引起了他的注意,便上前去检查。
青元子这边同样毫无所获,瞥见宴如尘站在一个铁箱面前,似乎是在试图开锁,连忙阻止道:“不可强制开锁,这禁室每件上锁的东西都是加了封印了,一旦触动,必会惊动他人。”
宴如尘迅速松开手,心中忐忑地望向青元子。青元子走上前,轻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打不开门,不代表我们进不去。”宴如尘一脸困惑,只见青元子走到一张黄金书签旁,整个人贴了上去。
不久,原本站立的小草人颓然倒下,而书签却仿佛活了过来,轻巧地从地上“站立”,向宴如尘摆了摆,便灵巧地从一处夹缝中挤了进去。
宴如尘瞳孔微张,看着那片薄如蝉翼、形似柳叶的书签自如地行动,最终消失在宝箱内。这招果然瞒过了禁室的结界。见状,宴如尘便也转身去留意其他处的东西。
青元子进入那宝箱内,虽然这宝箱被牢牢密封,里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以青元子这种级别的宗师,几乎无需火光视物,黑暗如同白昼。他轻而易举地在箱中摸索,发现除了几卷古籍,仍然是有不少的宝石,青元子有些无奈,心里暗忖这王蜀彦还真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搜寻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什么。
宴如尘正在外头搜寻着,却突然听见那宝箱内传来青元子小声的呼喊,他急忙奔至,只见几页纸张顺着宝箱缝隙缓缓滑出。宴如尘迅速接住,纸张刚一落地,青元子也顺着缝隙现身而出。
宴如尘匆匆扫了一眼纸上内容,勉强辨认出“阴邪”、“交换”、“离去”等字眼,其余则模糊不清。青元子走过来,接过其中一页,神色凝重地说:“我还以为这东西是传说,谁知道是真实存在的。”
宴如尘问:“青长老,这是何意?”
青元子虽然此时是个书签模样,但是却明显能看出脸色不悦,他低声解释道:“相传我们与魔族大战时,他们为避免机密泄露,将所有文献、医书、秘籍等悉数销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看到这么完整的一本。这个,就是魔族的医书,人皮纸。”
宴如尘一惊,问:“人皮?”
青元子点了点头:“没错,这书用人皮制成,记录了魔族种种诡异阴邪的药理与功法。因其内容太过骇人听闻,历来被视为禁书。当年各宗门均确认这些魔族秘籍已不复存在,没想到…”
“啊!”
话还没说完,屋外冷不丁传来一声微弱的尖叫,虽然遥远,宴如尘立刻警觉:“是山羽的声音。”
青元子眉头一皱,果断道:“走,出去看看。”
两人迅速带着人皮书出了禁室,此时外头他们的真身已经恢复成自己的模样,隐身术也快失效,身体半隐半现。宴如尘两人不敢耽搁,立刻走到真身旁边,解除附身,待再睁眼,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宴如尘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谁知却感觉头晕目眩,一时没有站稳踉跄了两步,青元子及时扶住他,道:“正常反应,附身消耗灵力太大了。”
宴如尘闭目凝神,调动体内灵力流转,再睁眼时,眼神已恢复清明,他道:“我没事了,青长老,走吧。”
而青元子还沉浸在适应身体的过程中,恍惚间发现宴如尘已甩开他的手跑远,连喊了两声“诶”,自己却因还有些不适应而站得不太稳,只能无奈道:“这孩子,恢复的够快的啊。”
另一边,岳凌梧同样被那声异响吸引,他从藏经阁快速跑出,但是为了不被人注意,还是比较谨慎的躲着人群绕着树丛过来,忽见宴如尘急匆匆掠过,还没来的及打招呼,便听宴如尘已经先对他说话了:“岳长老,山羽出事了!”
“什么?”
岳凌梧还未来得及反应,宴如尘说完这句话脚步片刻未停的就从他面前走过去了,于是岳凌梧也不敢耽搁,立刻抬脚跟上。
山路上,绿树成荫,却已聚集了不少弟子。中心处,虞久释正气势汹汹,指着地上的关山羽怒斥:“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在这里竟敢扮作处吉的样貌诓骗我出门,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先把你打死再交给师父问罪!”
宴如尘走到人群旁,边喊“借过”边挤进人群。只见关山羽狼狈坐于地,一手捂鼻,鲜血从指间渗出,另一手徒劳地挥动,试图辩解。清凡则紧挨着他,护在身后,朝虞久释致歉道:“久释兄弟,你别生气,先听我们解释。”
“我呸!谁和你是兄弟,你们两个鬼鬼祟祟扮作我宗门弟子模样被我当场拆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奸细!”虞久释根本不听直接骂道,一旁的弟子瞬间也被点燃情绪,朝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人纷纷发难起来。
宴如尘一下子明白了情况,估计就是关山羽二人这易容术也是过了时辰了,这才暴露了。
他奋力挤过人群,迅速赶到关山羽身旁。虞久释见状,一脸惊愕地嘟囔着:“怎么又来一个?”
宴如尘没理会,蹲下身,轻轻移开关山羽捂住鼻子的手,只见其满脸污血,狼狈至极,便回头不悦地瞪了虞久释一眼。
关山羽也没想到宴如尘会突然出现,居然还解了易容术,但他也不知自己这该不该和宴如尘相认,于是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把头侧过一旁不看他。
虞久释不满地冲着宴如尘喊:“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穿着迟水的衣服啊。”
宴如尘站起身,神色淡然:“不请自来,确为唐突,但我们并无恶意。若觉可疑,大可交予长老处置,没必要打人。”
虞久释被他的气势吓到,一时语塞,回呛道:“你们形迹鬼祟,我自要防范,免得遭了你们的道。”
宴如尘眉头紧锁,正欲反驳。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传来:“孩儿们,稍安勿躁,这其中有误会,我们此番确实有事前来,正要去拜访你们师父,这几位是我们徒弟,不慎迷路惊扰了各位,若是不信,请随我去拜见王长老吧。”
众人转头,只见青元子和岳凌梧缓缓走来,几位眼尖的弟子立刻认出他们,连忙行礼。但见两位长老穿着本派弟子的服饰,显得颇为奇特,不禁好奇问道:“青长老、岳长老…你们怎么穿上我们弟子的衣服了?”
话音未落,山路那边,两位衣衫凌乱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宗门里混进了偷衣服的贼!”
此言一出,众弟子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青元子和岳凌梧。两位长老相视一笑,面露尴尬之色。最终,青元子轻咳一声,笑容可掬地说:“咳,此事,我可以解释…”
*
云寂禅的议事大殿内,众长老已各就各位,王蜀彦端坐主位,正眉头紧锁地审视着青元子呈上的物品。
旁侧的长老们则连连摇头,气氛凝重。
宴如尘目光转向身旁的关山羽,此时关山羽脸上的血迹已经擦除干净,但鼻孔里塞着布条止血,鼻头和眼眶周围仍泛着红肿,模样颇为狼狈。宴如尘心中不悦,低声询问:“怎么会被打?”
关山羽猛然抬头,认出是宴如尘的声音,随即尴尬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一旁的清凡见状,小声解释道:“如尘,是我太冲动了。本想拉着虞久释去长老面前说个清楚,没想到半路上我的易容术失效了,被他发现后,他脾气一上来,就给了我一拳。山羽挡在我前面,才被打到的。”
关山羽闻言,回头对清凡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怀。宴如尘望了一眼关山羽,神色复杂的转过了头。
有些人,自己都顾不过来,居然还想保护别人。
王蜀彦匆匆翻阅完青元子找来的卷宗后,疑惑的扫了众人一眼,随即怒不可遏地将那叠纸重重拍在桌上,大声质问:“所以你们表面上是送我弟子回来,实际上居然偷偷的潜入我禁室偷东西?你们也太可耻了!”
青元子尴尬地笑了笑,辩解道:“虽然手段不光彩,但确实是为了大局着想。”
李修齐则不满地看向王蜀彦,质问道:“老王,这东西真是从你那儿搜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它差点害死我儿子!”
王蜀彦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将纸张甩在地上,反驳道:“我可从没说过这是我的!我压根没见过这东西,你们凭什么诬陷我勾结魔族?”
岳凌梧同样怒拍桌子,反驳道:“东西是从你禁室搜出来的,你还狡辩!除了你,谁能在云寂禅的禁室动手脚?”
王蜀彦“呔”了一声,反驳得振振有词:“你问我谁能?青元子不就进去了吗?我那可是三层结界啊,他都能潜入,那怎么能证明这东西不会是他或者其他人放进去嫁祸我的?哦你说东西在我这搜出就是我干的,那你怎么证明别人手上没有这东西?又怎么证明我手握此物就一定有罪?何况我云寂禅此次可是搭进去十几名弟子啊,用十几名弟子性命吸取那一点点法力,还要冒着被你们发现后的风险,我这么吃了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