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珉先生,您的妻子宋棠茵,目前状况并不太好。”许景转动电脑屏幕,放大的图片,正是直播里神情恍惚的棠茵,那时的她刚好起身上前,晃动着身子进入到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内。
受尽恐吓与暴力的的女人,在目睹了一场血腥截肢画面后开始精神崩溃,身体是歪斜的,四肢看起来并不协调,许景甚至能从画面截图中看出她的迷离神色。
妻子被绑匪直播绑架,丈夫宋珉却只是轻轻蹙眉,仿佛并不在意妻子的安危,他更多的关注点是在棠茵的穿着上,“这么冷的天,怎么把风衣脱了,还光着脚……离开我才几天,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男人轻笑道。
许景观察着宋珉专注的神情,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
失踪人质的家属哪个不是焦头烂额,也只有宋珉一人如此淡定,可以说是淡定到诡异的程度。
宋珉从屏幕上移开视线,语调平缓道:“所以许队,您对这次绑架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对吗?那么您这次叫我来…是想问我什么事?”
被人质家属如此直截了当地点明侦查进度,许景也不生气,毕竟宋珉在所有人质家属里,算得上有素质的了,“绑匪直播时间在凌晨一点,我们在今天早上收到了第一位遇害的人质肢体,若是以此推测,明天这个时间,我们还会经历同样的事。可您的妻子宋棠茵女士在直播中阻止了第二次虐杀,我们很担心她的处境,叫您来,也是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看宋珉这状态,应该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听下属说,宋珉依旧正常上下班,买菜做饭,甚至还有空参加公司团建,宋棠茵被绑架这件事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截至目前,绑匪没有对金钱提出任何要求,他们杀人直播或许只是为了泄愤和挑衅。”宋珉说,“关于茵茵的事我也在网上关注到一些,我正在全力清除茵茵的负面新闻。许队应该清楚,我是S市的本地记者,为了让这件事对茵茵的名声降到最低,我希望您能准许我代表人质家属,主动与绑匪联络。”
“宋先生的意思是?”许景握着鼠标的手停顿下来,他在思考。
宋珉眉眼平和:“我想和他们谈和,通过媒体网络,许队,这是眼下唯一能保住人质性命的方法了不是吗?”
许景起身逼近,正式开始审视宋珉。
而男人依旧如刚进来时那般镇静,甚至用一次性水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好渴……
好臭…真的受不了了……
她好想逃啊…
储藏室里没有窗户,又小又阴冷,地上甚至还有一只老鼠的尸体,被污水泡发出阵阵恶臭。
棠茵舔了舔自己干裂的下唇,不停地分泌口水,再小心吞咽。
可这样做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在阴冷的环境和高度紧张之下,她终于是发烧了。
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从被抓进来后就一直哭,一直发抖,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除了说不出话,甚至眼睛也看不太清楚,连移动身体都只能靠摸索。
棠茵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房间里太昏暗了才会这样。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肯定会对她心软…”
安静的世界突然出现男人的声音,棠茵下意识抱住自己,她记得,这是那个一直未曾露面,差点亲手掐死她的绑匪。
他还将自己拖进储藏室,狠狠对她的小腿踢了两脚。
“留她到最后又能怎样呢,一个女人而已,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任何阻碍。她这张脸,这样的身材,我要是错过,肯定悔恨终身。”
门外,绑匪先生叼着烟,拍了拍同伙的肩膀,“你信我,我就是玩玩,我还能栽她手里不成。”
同伙先生狠狠拍落他的手,“哼,你最收着点。”
“要去就去你房间里玩,我这里还要工作,别整出太大动静。”
斜了他一眼,扛着斧头朝人质关押房间走去。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绑匪先生笑着目送他。
等他走远,绑匪先生上扬的嘴角立刻抿成直线:“妈的,小杂种,还命令上我了,要不是……操,算了,跟他计较干嘛。”
绑匪先生优雅地拿下手套,叠放入西装裤袋,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火星缓缓下移,绑匪靠在门口抽了一半,就用手指将烟头缓缓捻灭。
临界暴怒的绑匪先生刻意压制了怒火,又恢复到了以往的优雅姿态。
他拉开门,借着室外灯光精准地找到那只浑身发烫的小仓鼠。
小仓鼠听到他来,立刻发出动静,艰难地起身后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来。
“这么主动……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的小仓鼠,明明胆子这么小,怎么有勇气去撞坏直播电脑呢?
虽然同伙反复强调棠茵是故意的,我们喜爱美人的绑匪先生始终没有将他的话记到心里去。
“怎么烫成这样了?”
从她惝恍迷离的模样中不难看出,被关押两小时后的小仓鼠生病了。
绑匪先生担心坏了,赶忙将她带到自己干净整洁的房间里。
这里以米色为主,温馨明亮,百叶窗帘缝隙里甚至透出了正午阳光,温暖又刺眼。
绑匪先生匆忙路过客厅,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淋浴间的浴缸里,“抱歉了小仓鼠,你的身上实在是太臭了。恕我直言,我这人,有点洁癖。”
水温刚好,是温的,不烫也不冷。
淋浴器在棠茵身上来回移动,绑匪先生没有刻意避开她的伤口,只想赶快将这份“大餐”清洗干净。
棠茵全程说着胡话,咿咿呀呀的,嘴里不知喊着什么,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
水花溅起来,肮脏的血水和泥水溅到了绑匪先生新换的西装,留下几个难以清洗的印子。
绑匪先生关了花洒开关,他第一次没有顾及自己的着装,而是去不停安抚棠茵,轻吻她眉眼,直到她情绪缓和下来,“我可怜的宝宝,你一定疼坏了,对吧。”
“别担心,接下来我会照顾好你,只要你乖乖的,乖乖的留在这里……”
她看不清这个世界,也表达不出任何话语,唯有绑匪先生温柔的安慰在她脑海里不停打转。
昏迷时,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绑匪先生红色的领带,即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