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幽兰瞪大双眼,满脸狐疑之色,对妹妹所言之事不敢置信。
“确实,照常理而言,他们之间理应毫无瓜葛才对。然而,姐姐,你可曾记得往昔岁月里,边境外敌来犯,局势紧张万分,且军中物资匮乏,尤其是粮食供应严重不足。反观当时咱们所在的淮州府,倒是囤积了不少粮草……”玉姝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向姐姐讲述其中缘由。
“那时正值先皇当政之际,一道诏令从京城发出,传至淮州府,命令淮州迅速筹集大量粮草并送往边疆。由于这批粮草乃是至关重要的军需物资,身为漕运使的父亲深知责任重大,毫不犹豫地决定亲自押送粮草,踏上前往边疆的漫长征程。”玉姝缓缓讲述道。
“经你如此一提,确实确有其事。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母亲忧心忡忡,她担忧路途太过遥远,且担心途中可能遭遇不测,故而极力劝阻父亲不要亲身涉险。然而,父亲心意已决,坚称自己身为漕运使,这些粮草关乎着数百万将士的生死存亡,他责无旁贷,必须亲力亲为。面对父亲的执着,母亲最终无奈妥协,唯有噙泪应允。”
徐幽兰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幽远,仿佛穿越时光回到过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母往昔相处的画面。
“没错。父亲向来心系百姓福祉。实乃难得一见的清官良吏啊!只可惜天妒英才,善人往往难以长寿。”玉姝轻声叹息,言语间流露出无尽的惋惜之情。
“嗯,父亲的确是位大善之人。不过,据我的记忆所及,大约两个月之后,父亲安然无恙地返回家中。只是他看上去满脸倦容,精神状态略显萎靡不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往事,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填满了徐幽兰的思绪空间。
“嗯,的确如此啊。父亲终于归家了,但自那时起,父亲便常常独坐于书房内,仿若失神一般,痴痴地发愣。无论我们如何询问,他始终缄默不语。”玉姝的思绪亦被拉回到往昔岁月,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是啊,父亲自打从边疆返家之后,整日里都是一副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模样。待到后来,边疆传来捷报,本应是皆大欢喜之事,可偏偏又传出了沈国公不幸殒命的噩耗,这下子,父亲的面容愈发愁苦不堪了。”徐幽兰一边回忆着过往种种,一边轻声叹息道。
“嗯,记得有那么一天,父亲突如其来地吩咐,让我们两人前往福运寺烧香拜佛、祈求平安。临行之际,爹娘还特意嘱咐咱们,要在福运寺多逗留些时日,切莫匆忙赶回。”玉姝紧接着话头继续往下说。
“然而,谁能料到呢?就在我俩抵达福运寺的那个夜晚,家中竟遭一群神秘黑衣人的突袭!这帮恶徒心狠手辣,残忍地将我们的双亲杀害。等我们数日后从福运寺返程下山,即将踏入淮州城门之时,赫然发现城门处居然张贴着悬赏通缉我们的告示!这一惊非同小可,直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
“我心急如焚地派遣身旁的小荷前往城门处刺探情报,然而,当她归来之时所带回的消息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令人难以置信!那消息竟是......竟是:我们的父亲身为漕运使,竟然监守自盗!在押送粮草的路途之中,竟将宝贵的粮草偷梁换柱,换成了毫无用处的树枝和砖石!这一卑劣行径直接导致了沈国公率领着英勇无畏的沈家军以及这批至关重要的粮草深入敌境腹地之际,由于粮草严重短缺,沈国公及其麾下的众多将士们因饥饿而体力不支,无法抵御敌军凶猛的攻势。最终,沈国公壮烈牺牲,而一同带去的那些忠诚勇敢的将士们也因为缺乏足够的食物补给,无力继续战斗,纷纷惨死沙场。”徐幽兰泪如雨下,双眼红肿,声音哽咽,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
正当此时,玉姝正欲张口说话,突然间,一阵急促而焦急的声音骤然传来:“什么?你们在谈论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怡君满脸惊愕之色,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原来,沈怡君听闻下人禀报,称少夫人领着一名陌生女子回到府邸后,心中不禁充满好奇,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岂料,当她刚刚行至门前,便意外地听到了关于沈国公之死与徐幽兰父亲之间存在关联的惊人消息。刹那间,震惊涌上心头,令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面对突然出现的沈怡君,徐幽兰和玉姝皆是措手不及,她们匆忙站起身来,向沈怡君施礼问候道:“母亲,您来了。”徐幽兰语气恭敬,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愧疚之情。
玉姝望着一脸肃穆、不怒自威的沈怡君,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惧意,生怕自己往昔的身份会引来沈怡君的鄙夷与厌弃。于是,她手忙脚乱地弯下腰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民女拜见侯夫人,请侯夫人体恤!”
沈怡君见状,连忙示意玉姝起身免礼。紧接着,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幽兰,面露狐疑之色,轻声问道:“幽兰啊,这位姑娘究竟是谁呢……”
听到沈怡君的询问,徐幽兰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但还是迅速镇定下来,赶忙回答道:“回母亲的话,此乃我的亲妹妹——玉姝。我们姐妹二人曾因遭遇恶人追杀而被迫分离,如今总算重逢相认。儿媳尚未及时向母亲禀报此事,便擅自将妹妹带回府中了。”
“哦?竟是如此这般情形么?那你们当年为何会走散呢?”沈怡君追问道,眼神之中满是不解之意。
面对母亲的疑问,徐幽兰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便简明扼要地把当年她们俩被恶徒追杀以及自己与玉姝不幸失散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她刻意隐瞒了妹妹曾经身陷绮梦楼的那段经历,只因她实在不忍心让玉姝感到难为情或者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