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峰又将希冀的目光看向自家老爹。苏长根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一边,眼中晦色不明,一脸为难:“老二,咱农户人家买不起那劳什子的血参。就算有了血参,你媳妇也不一定...哎,到时候钱打了水漂,咱们一家老小如何过活啊!”
苏青峰又转脸看向屋外的大哥苏青山和妹妹苏青霞,苏老大恶狠狠地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要银子。你大嫂回来后发了高热,现在还说胡话哩”。
苏青霞眼神躲闪,佯装为难:“二哥,我也想救二嫂,但是我也没有钱啊!”她的私房钱还想存着攒嫁妆,怎么可能给二哥。
“哈哈哈......”苏青峰悲怒反笑:“平日里我将所得银钱都给你们,到头来却是如此。”以前打猎受伤从未流泪的男子,此时看着炕上奄奄一息的娘子,眼眶通红。
刘郎中看着苏家一大家子的作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在苏家待了也有几个时辰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其他的他也帮不上忙,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元元本来正在为没能打开乾坤袋,不能救娘亲而发愁,突然脑中灵光乍现。
【哼,老太骗人,她有银子,就藏在炕下的老鼠洞里。】元元想起画面中王翠花最爱将银钱藏在老鼠洞。
苏元书本来也是双眼通红,双拳紧握。突然冷不丁的听到了元元泄漏的心声,听到老鼠洞有银子,他环顾四周,趁大家不备,刺溜一下跑了出去,直接奔向主屋,迅速爬进炕洞,从里面的老鼠洞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然后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苏青峰。
“爹,给你”苏元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将钱袋子一把塞到他爹手里,催促道:“快去、买药救娘。”
苏青峰此时处于绝望的边缘,突然大儿子塞给一个钱袋子,他打开一看,利落起身,在众人呆愣中如离弦的剑一般“嗖”地窜出,拼尽全身气力向镇上的药堂奔去。
众人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
王翠花率先反应过来,哪来的钱,那个钱袋子怎地如此眼熟。突然“嗷”的一声,小老太健步如飞跑向主屋,扒开老鼠洞,伸手使劲扒拉,此时老鼠洞空空如也,哪还有半文钱。
王翠花此时血压飙升,差点厥过去。她随手抄起菜刀,直奔苏元书,咬牙切齿:“说,哪来的钱?”
“我...我...”苏元书看着奶奶吃人的眼神,梗着脖子倔强地不开口。
“这是咋地啦,咋还动上家伙嘞?”苏长根忙上前夺过菜刀,其他人还没从上个事件回神,现在又看到自家老娘这般,更是一脸懵逼。
“嗷...嗷...钱没了,全没了。”王翠花瘫坐在地上,捶胸蹬腿,嗷嗷直哭。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左邻右舍本来在自家堂屋吃饭。这一嗓子嗷叫,吓得他们手一哆嗦,碗没端稳,吧嗒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众邻居心疼的直骂娘,不过也顾不上其他,都冲出屋子,趴到院墙上,打算混个瓜饱。
“王大娘,多少钱哩?”西墙的赵寡妇听到钱,眼里放光。
“应该不老少”
“是,平时青峰打猎的钱都上交了。”
“有个青峰这样的儿子多好。”
“是哦,不是我说。王妹子,青峰多好的孩子。现在幽兰有难,你将银钱拿出来不是应该哩”东墙站着的李大娘劝说道。
“你有钱,你出。站着说话不腰疼,装什么好人哩。”王翠花一听众邻居夸赞苏青峰,劝她出这个钱,她就开始撒泼。
“你!......等你伤了青峰的心,看青峰以后还孝敬你不”李大娘气结,自己好心劝道,竟然还被骂了。
“他敢不孝敬老娘,老娘上官府告他去。”王翠花一脸得意。
“算了,算了,咱们好心,人家不领情就算了”四周邻居赶快打圆场。
“听说幽兰生了个女儿,应该高兴哩。”
“一个丫头片子,还是一个病秧子,你要给你”王翠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邻居就是一顿炮火输出。
“你,王翠花,你吃炮仗啦,逮谁咬谁”众邻居有的看好戏,有的怒瞪着王翠花。
苏长根一听钱没了,又看到自家老婆子犯了众怒,老脸羞愤异常。粗鲁的扯起王翠花,招呼一大家子人去了堂屋。
墙头众人心照不宣地‘讫’了一声,你家的瓜都吃腻了,不吃也罢。其实心里跟猫爪似的。
“元书,你也过来”苏长根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苏元书。
“大哥”三个男孩害怕的拉住大哥的手臂。
“别怕!你们三个留在屋里,一定要照顾好娘亲和妹妹。”苏元书安抚好三个弟弟,紧握了下拳头,神情坚毅的向堂屋而去。
众人来到堂屋,苏长根和王翠花坐在上首,一众小辈或站或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苏元书,跪下!”苏长根一改往日的伪善模样,大声厉喝。
苏元书噗通一声跪在正中,少年虽然心中惧怕,但依然挺直脊背。
“说,钱是从哪来的?”
“一定是他偷的,你这个贼崽子,黑心肝的。”王翠花咬牙切齿,眼神吃人。
“奶,你...”苏元书一脸震惊,没想到自己奶奶叫自己贼崽子。要知道,偷东西是要吃牢饭的。
“钱?哪有钱?”刘玉兰回来后就一直说呓语,现在突然听到钱,两眼发直,窜了出来。
苏长根和王翠花齐齐转头看向她,心生不悦。
苏青山一看爹娘的眼神,立马上前将疯癫的婆娘撤回来,并给爹娘赔上笑脸。
刘玉兰仍然叫嚷着“钱,嘻嘻,钱”。王翠花一个眼神瞪过来,苏青山一个手刀劈过去,刘玉兰应声倒下,到底是没再出声。
{蠢婆娘,我怎么找了这么个蠢人}苏青山心里暗骂。没看到爹娘已经在愤怒边缘,可不能引火烧身。
插曲过去,大家又都将目光齐齐看向苏元书,眼中或愤怒、或讥笑、或漠不关心,唯一没有怜爱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