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刑的小宫女被押到了皇帝面前:“说吧,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如实说来,朕可以网开一面,留你全尸。”
谢晏帮她分析了句:“如今你家中遭了劫,你阿爹被人劫杀的时间与太后中毒时间相契合,难道你就没发现吗?那是指使你的人见你成功给太后下了毒,为免节外生枝,对你家人下手了呀?”
“我不知指使你的人是许你银钱还是什么,但对方压根只是利用你谋害太后,根本就没想过让你和你的家人活着。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帮那人隐瞒吗?”
谢晏的分析质问在理又攻心,小宫女终于抬起泪眼婆娑的眼,问了那名羽林卫一句:“敢问,我父亲是何死因?”
那名羽林卫有些不忍:“一刀毙命,还有……被砍了双臂,应当是他死前极力抓着什么。”
“什么,我阿爹他……被砍了双臂?”小宫女终于哭喊出声。
竟是被砍了双臂?在场不免有人唏嘘。
谢晏再问她:“所以,你还要帮背后之人隐瞒吗?”
到了这会儿,小宫女反而不怕了,只问:“若是长公主,可会体恤那些犯过错的贫苦百姓?”
谢晏只说:“有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本公主从不草菅人命。”
小宫女最后说了句:“长公主良善,奴婢有愧。”
随后又朝皇帝重重磕了个头:“贱奴有罪,请皇上定夺。”
康宁帝终于认真审视了小宫女一眼:“说吧,是何人指使你的?”
小宫女看向太后身边的刘嬷嬷:“正是刘嬷嬷。”
刘嬷嬷又惊又骇:“贱婢,竟敢胡言乱语攀咬他人,老奴可是太后近身的人,怎么可能谋害太后。”
小宫女似哭似笑:“表姑,难道不是你让我攀咬长公主的吗?还说会让我晋升成一等宫女,可为何我没有晋升,我家中却先遭了劫?”
“你家中为何会遭劫?我怎么会知道?”刘嬷嬷面上已有慌张之色:“皇上面前,你休要胡言乱语。”
小宫女:“我没有胡言乱语,寝屋中还有你们许给我的银钱呢?”
谢晏不解出声:“原来刘嬷嬷是你表姑啊,还有你说‘你们’?难道指使你的不止刘嬷嬷一人。”
小宫女咬唇,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忽而往皇后身后看了眼,指着四公主开口道:“对,还有四公主,贱婢背后的主使还有四公主。”
皇帝皇后脸色皆一沉,刘嬷嬷大骇出声:“贱婢,你在胡说什么?攀咬了长公主还不够,这会儿竟然又攀咬上其他公主了。”
“请皇上明鉴,这贱奴胡言乱语攀咬皇室公主,当该仗杀。”
四公主跳出来指着那小宫女怒喝道:“大胆贱婢,竟敢攀咬本公主,简直找死。”
随后又朝着皇帝开口:“父皇,这贱婢以下犯上攀咬皇室中人,简直罪该万死,父皇您快下令处死她呀。”
康宁帝看着眼前场面不语,神色晦暗不明。
小宫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着四公主说:“奴婢利欲熏心,是该死,可四公主毒害太后还要嫁祸给长公主,又比奴婢高贵多少呢?”
四公主直接上前踹了她一脚:“贱婢,给我住嘴!”
皇后忙叫人将她拽开:“皇上,这宫女……”正想说什么,却被皇帝制止了。
康宁帝沉声开口:“皇后不要多嘴,朕自有判断。”
又看向前后口径不一的小宫女,神色威严:“朕的耐心不多,若不想被牵连九族,就给朕如实道来。”
小宫女再度认罪加指认:“回皇上,贱奴不敢隐瞒隐瞒,太后的毒确实是贱奴所下。刘嬷嬷是贱奴的表姑,毒药是她给贱奴的,还说就算最后太医署的人解不了太后的毒,太后也不会有事。
贱奴心下存疑,曾偷偷跟踪过刘嬷嬷,才发现指使刘嬷嬷的就是四公主。她们还承诺贱奴,事成之后将脏水泼给长公主,她们会给贱奴许多银钱,还会让贱奴晋升为一等宫女,贱奴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错事,还请皇上明察。”
四公主被人制住,只有刘嬷嬷大喊出来:“贱婢!你……”
康宁帝一摆手,刘嬷嬷被人制住,羽林卫去了小宫女寝屋,确实在小宫女床榻下搜到了许多细软,远远超出了宫女的份例。
又有宫女想起午时 事,指认道:“禀皇上,奴婢想起了,太后午觉前进补汤时,正是刘嬷嬷提议让长公主来服侍的。平日里那时候太后都不会唤长公主过来的。”
提及此事,寿康宫内众宫人皆点点头。
刘嬷嬷额上冒汗,差点瘫软在地。
康宁帝:“刘嬷嬷,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嬷嬷颤声道:“回皇上……”说话间,她的余光朝某个方向张望了一眼,:“老奴有罪,一时利益熏心害了太后,可指使老奴的分明就是长公主,老奴私下里并未见过四公主。”
再次被波及到的谢晏,简直无语了:“刘嬷嬷,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攀咬我呢?”
裴云归看向谢晏,朝她点点头,谢晏会心一笑。
“行,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杜撰出什么来,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欺君罔上可是重罪哦!”
刘嬷嬷心中慌神,却一直坚称是长公主指使她的。
直到,又有羽林卫来报,刘嬷嬷家中也同样遭了劫。
刘嬷嬷脸色大骇,扑上去抓着那名羽林卫问:“你说什么?我家中怎么了?”
羽林卫:“遭了劫,当场有一老者和小孩殒命,其余人似是出逃了、生死不明,且遭劫院落走水了。”
“怎么会?怎么会?”刘嬷嬷失魂落魄喊叫着:“我的孙儿呀,好孙儿呀。”
皇后看了眼身旁的心腹和四公主,俩人皆摇了摇头,却不料,下一瞬刘嬷嬷猛的朝四公主扑了过来。
“四公主,你不是允诺老奴,只要老奴帮你对付长公主,你就保老奴一家荣华富贵的吗?为何还要对老奴家里人下手?”
四公主大惊:“我没有,我没有对你家里人下手,你这老奴给本公主滚开。”
可刘嬷嬷却一个劲儿的攀扯的四公主的衣裙:“还我孙儿命来……”
皇后呵斥出声:“快将这疯奴拉开。”
“皇上,依臣妾看,这老奴是疯了,想来她刚刚所言皆是疯言疯语,还请陛下将人处置才是啊。”
康宁帝没搭理她,只让人将刘嬷嬷丢了回来:“刘嬷嬷,接连攀咬皇室两位公主乃是大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再说。”
这回,刘嬷嬷一口咬定是四公主所为:“是四公主所为,此事就是四公主指使老奴的。
四公主想要嫁祸长公主,才让老奴找人暗害太后的。四公主允诺会保老奴家人一辈子荣华富贵的,若非她心狠手辣对老奴家里人下手,老奴又怎会将事实说出来,还请皇上明鉴呐!”
四公主挣脱了束缚,大喊道:“不是的,父皇……”
康宁帝:“给朕跪下!”
刘嬷嬷说自己手里还有四公主给的剩下的闹羊花,羽林卫也确实从刘嬷嬷住所搜出来了余下的闹羊花。
还从四公主寝宫——安和宫搜出了少量的闹羊花和大量黄糖。
经太医鉴定,黄糖也是闹羊花的一味解药。
证据确凿,四公主辩解的话已经无用。
裴尚书赶到时,只见康宁帝勃然大怒,下令将四公主关入了宗人府,勒令终身不得踏出。
皇后还想求情:“皇上,然儿她……”
康宁帝神色骇人,对皇后显然有些不满:“皇后,你身为国母,就是这么教导自己膝下儿女的吗?”
“不仅毒害自己皇祖母,还陷害长姐,简直蛇蝎心肠!若非母后无事,朕早就下令将她斩了。
皇后还想求情,莫不是此事皇后也知情?”
皇后心下大惊,连忙跪下:“是臣妾教女无方,臣妾愿受惩处,可然儿会干出此等糊涂事,臣妾确实不知啊?”
笑话,若是她早些知道,便会多做部署,又怎会让自己女儿落了下风,还让裴家安然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