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和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嘈杂的噪声快要把屋顶掀翻。
祁棠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噪音,拿着绘本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吵什么吵?!”
“吵成这样是想干嘛呢?!这里是休息的地方,谁敢再吵我就揍谁,信不信?!”
许殷可受不了,根本不惯着他们,紧拧着眉头,男孩略粗的声线音量也大的吓人,惊地里面的人骤然安静下来,许是许殷之前狂傲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知道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孩子们噤了声,只将视线纷纷转移到他身上。
见房内的人都闭了嘴,许殷眉头才有了几分缓和,像是想起什么,脸上又“谄笑”地转身看向门外。
“郁棠姐,现在安静了,快进来吧。”
许殷这句话说得轻声细语的,突然的反差一时间让祁棠有点适应不过来。
她……算是有了一个忠诚的小弟吗?
不过,这小弟的情商也不太高啊……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把矛盾转移到她身上了。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祁棠面上淡定微笑,心里已经把许殷刮了一百遍。
“看什么看呢?!既然不吵了,就该干嘛干嘛去!”
许殷摆了摆手,颇为不耐道。
闻言,祁棠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好样的!
“郁棠,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阮橙阴恻恻地看向祁棠,咬牙切齿地说道,眸光幽怨里带着恨意。
明明她都重生了,为什么还是这样?!
甚至,比上辈子还惨……至少上辈子还没有如此狼狈地被赶出纪家,为什么会这样?!
反而郁棠,不仅拿回了那个吊坠,甚至还让许殷为她当牛做马来出头的……凭什么她的命就这么好?!
一想到以后祁棠会被认出是郁家丢失多年的女儿,阮橙就气得浑身发抖,眼珠冒着血丝。
“我为什么要高兴?高兴什么?”
这个阮橙怎么总是喜欢找事,还偏偏跟带了精准定位的GpS似的,每次都能跟她扯上关系,而且还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祁棠不解地问道,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疑惑,这一问,让阮橙一噎,反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随即,她冷笑道,面露讥讽。
“别装了,知道我被赶出纪家你不高兴才怪吧?!”
“咱们都闹掰了,还是那么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让我作呕!”
祁棠:……
这女人戏怎么这么多?
“你走就走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祁棠耸了耸肩,从容淡定地走向自己的小床,不想跟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人说话。
“就是,你算老几?你走了对我郁棠姐有什么好处,不知道脑子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切~”
自从祁棠答应给许殷做一只机械蝴蝶后,他现在可谓是唯祁棠是从,忙不迭也搭腔道,撇个嘴睨了眼阮橙,嘲讽意味十足,随后屁颠屁颠地凑到祁棠跟前,笑吟吟地关心道。
“郁棠姐,睡前要不要喝点什么,还是看点什么?”
熟悉的“狗腿”腔调惹得祁棠嘴角直抽,不禁有点怀念之前那个怼天怼地的许殷了。
“什么都不用,你正常点就行了,而且……”
祁棠表情微微严肃,琥珀色的瞳眸格外认真地看着许殷,顿了顿,继续道。
“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你不需要来讨好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平等的,放心,找到材料了,我会立刻做好给你。”
说罢,祁棠轻轻地拍了拍许殷的背,翻身上了床。
闻言,许殷眸色恍惚,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他的意识里,如果要得到什么,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怎么会有人善良地提供“无偿”帮助呢?
许殷不懂,但心里泛起的愉悦是骗不了人的。
男孩嘴角弯起的弧度也渐渐扯了下来,看向祁棠的眼神里也多了分真诚,郑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而站在远处的阮橙只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聊天,直接把她忽略了个彻底,无边的愤懑与怨恨几乎将她淹没。
阮橙原本目瞪圆睁的眼睛闪了闪,嘴唇翕动了几下,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地走出房间,但她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关注。
但这些,自然被祁棠收入眼底。
毕竟,忍气吞声可不是阮橙的性子。
目视着她推门离去,祁棠秀气的眉头微挑了挑,如星般的眸子略过一抹沉思。
“怎么了?”
许殷关心道,泛着匪气的小脸恢复正常,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只是一扇门而已。
“没什么,早点睡吧。”
像是看到了什么,祁棠唇角抿起,简单地回应了一句,眸底划过恍然。
“嗯,你也是。”
许殷也没想太多,点点头,洗漱去了。
“这个剧情点终究是要来了……”
脑中闪过刚刚神识传过来的画面,女孩眸光暗了暗,低声喃喃道。
她本来还想着没什么理由呢……
居然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她应该要感谢阮橙才对。
五官精致的女孩似乎很是高兴,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状,笑颜灼灼,烫得人心头发热。
“郁棠……”
“你在高兴什么呢……”
微低的声音如鬼魅的影子般飘荡无依,却又缠绵瘆人。
阴暗的房间里摆放着数十张屏幕,安装在纪家每个角落的摄像头转播过来的画面清晰可闻。
光滑的玻璃屏幕被一只手缓缓攀上,白皙的手指缱绻地覆在屏幕的某一处,恰好便是祁棠笑容明媚的那张脸。
纪慈的视线犹如一只阴冷的蛇,一直落在屏幕内女孩身上,尤其在触及她的笑颜,不知停顿了多久。
纪慈冷白的皮肤渐渐爬满绯色,细碎的黑发都无法掩盖他眸光里的浓重的占有欲。
他怀疑祁棠给他下了蛊……
不然,为什么他一没看见她就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好像她一分一秒不在她视线内,他就会……痛苦到死去……
真是奇怪呢……
但这种独特的感觉又昭示着他们唯一的关系,他一点都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