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了,对吗?”
祁棠眉头微挑,眼神玩味,说道。
而此时男人则双眼无神,似乎根本听不见女孩说了些什么,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没有说一句话。
“好哇,你个杜承风!”
“居然真的敢在科考上舞弊?!枉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寒门出的贵子,品性纯良。”
“陛下!此等小人必须严惩!”
王覃哪里知道杜承风如此不经吓,这副慌张的模样,气得他都心疼自己用来打点的那几千两银子,但又担心自己刚才维护他的行为会惹人诟病,赶忙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急得将自己摘出去。
端坐在龙椅上的祁棠,眼眸轻眯,见状,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杜承风,朕自然不会放过。”
“来人,将他打入天牢,按律问刑。”
不稍片刻,几个护卫装扮的侍从像是架着待宰的羔羊一般,把被吓懵的杜承风拖了出去。
见祁棠只是处置了杜承风,并没有说其它的,王覃给自己捏了把虚汗,本就佝偻的身体愈发苍白无力。
“既然如此,陛下若无其它事,微臣便先退下了。”
说完,王覃也没管祁棠有没有回应,阴沉着一张老脸,慢悠悠地就想离去。
“朕叫你退下了吗?”
祁棠表情微冷,沉着声音道。
王覃本就因为损失了一枚可以操控的棋子,心里正是不爽的时候,现在被祁棠叫住,混浊的眼睛闪烁着些许狠意。
这个小崽子,他给了三分薄面,还蹬鼻子上脸来了?!
“陛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苍老沙哑的声线如破旧的风箱,尖锐又刺耳。
“跪下。”
“什么?!”
闻声,王覃错愕地看向年轻帝王,不解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说话的都破了音。
“朕乃天子,你同朕说话,不该跪吗!”
“还是说,你想造反?”
劈头盖脸的责问问得王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摆着那张老脸,瞪着那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祁棠,嘴巴张张合合,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在他旁边的一个大臣,深怕王覃就给气撅过去,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终于把气给顺了过来。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王覃顺风顺水地做了这么多年官,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崽子爬到他的头上来了!
王覃显然是气急了,丝毫不顾及,直接在朝堂上指着她的脸开始破口大骂。
“你赵棠无非是个从寺庙里来的,半路出家,运气好才当上了皇帝。”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王覃已经不想避讳任何表面礼仪,一张老脸都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
听着王覃口无遮拦的话,祁棠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唇瓣抿起。
“纵使我不跪,你又如何?!”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王覃眼睛赤红地看着祁棠,说到这里,他苍老的眼睛又划过几分得意。
“无非就是个傀儡皇帝罢了,想找我立威望?莫不是真以为我怕了你?!”
女孩覆在椅座上的手指微紧,乌眸中的冷气仿佛能冻死人。
“那你怕谁?”
清朗如玉的嗓音从大殿外传来,在十分安静的朝堂上听来更为清晰。
被打断话的王覃面色颇为不满,扭头望去。
而其余人也是揣着好奇心,循声探去。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墨色的锦靴不紧不慢地踏入门槛,一个如玉般气质清冷,又有似竹般冷傲的人映入众人的眼帘。
看清来人清绝俊雅的面貌,一时间,整个大殿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纷纷大气都不敢喘。
陆渊原本不含情感的墨眸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站立于朝堂中央的人,语气极淡道。
“陆……不,王爷,您怎么来了?!”
见状,王覃喉咙一哽,还想继续嘲讽的话又被逼回肚子里,支支吾吾地说道,丝毫不复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若不来,还真不知王覃你会在朝堂上如菜口泼妇般破口大骂。”
陆渊斜睨了他一眼,只是在他身边停留片刻,随后径直绕过,俯身朝上方简单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陛下。”
男人声音如玉珠相击,眉眼间不含丝毫情感,不卑不亢地说道。
见状,祁棠微微颔首,眼中的阴郁散去了几分,温声道。
“爱卿免礼。”
“谢陛下。”
陆渊则是将行礼的一套流程完完整整地做全,惊地周边的大臣下巴都快掉了。
这……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摄政王吗?!
对此,陆渊自然是视若无睹,听见皇帝轻柔的声音时,才慢慢地将头抬起,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睛蓦地对上了那双清澈的乌眸。
心脏仿佛是被什么给电了一下,死气沉沉般的心跳逐渐充浸了血液,开启了如新生般的跳动。
暗藏在锦袍下的五指死死地扣在一起,漂亮的指节都因此泛白。
陆渊呼吸一滞,身形微顿,平静无波的双眸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棠棠?!
陆渊眼睛仿佛要粘在祁棠身上,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盯出个洞来,不知为何,搞得祁棠也莫名有些心虚。
这人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祁棠秀眉微蹙,将记忆里所有的人都搜索了一遍,但怎么也找不到与眼前之人对应的容貌。
奇怪……
她未曾见过他啊……
那这种熟悉感是从哪来的……
祁棠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一大堆疑问,但也只是压在心下,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能够更成熟稳重。
年轻皇帝轻咳几声,避开男人灼灼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陆王爷不是说有事耽搁来不了了,不知现在上朝所谓何事?”
但如墨竹般清绝的男人像是什么也听不见,眼神由灼热转变为她看不懂的情绪。
“禀陛下,微臣今日有要事与您相商,所以匆匆赶来,还望陛下恕罪。”
男人缓缓垂下眸,将眼中的所有情绪敛去,叫人看不见分毫,再次俯身,请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