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中说道:“星妍,你也学习不少时间了,看了这么多书。不知道诗贵为朴实自然。这两首诗虽无艳丽辞藻。但是却是朴实无华,颇有意境。像是信手拈来之作,此等功力,很难想象出自一个才学了几个月的秀才之手。细细品读,略有琢磨,才能品出此诗的妙处来。”
“你却看不出此诗的妙处,可见你平时读书也是不甚用功。”
其实牛郎中初见牛二,也只是觉得与一众村民,乡村野夫不同而已。只是听到牛阳德父子说到我们牛家村人出现牛二这么一个青年才俊,还在今年在县里取得榜首。才给牛家父子面子见上牛二一见。
此时听得女儿对牛二心中不以为然,为了教育女儿才对她说,以后不要背后说人是非,不可恃才傲物。
唯有牛小姐心中不服。牛小姐自幼也有请来的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总认为自己身为女儿身,不然必定也能够考中朝廷的科考。
虽然听得牛二出口不凡,但也不以为意,心中很是不服。但迫于家教甚严。无法和牛二比较一番,甚为遗憾。
第二日一大早,牛府管家急匆匆进来,对着牛家两位老爷说道:“本县县老爷吴县令听说本家大老爷过来,特来拜访。”
吴县令之前在京城当官也是认识牛郎中的。且不说之前京城当官的缘分,就是他是本县县令,自己的同族人还在他这个县令管辖范围之内,也是应该见上一见的。
牛郎中于是赶忙吩咐迎客。一会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走进门来,边走边呵呵笑着说道:“一别数年,牛大人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怎么来到了鄙县,也不过来看看老弟。”
牛郎中赶紧起身回礼:“早就听闻吴老弟左迁至此,本县风气焕然一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京城众人无不夸赞,都在翘首以盼,盼望吴老弟早日回京。”
吴县令听后,眼睛一亮,赶忙问牛郎中在京城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原来今年就是吴县令的大考之年。吴县令贬官在此已经三年了,之前一直在找门路要官复原职。
这个时代朝廷官员三年一考核,考核分为税收,辖区治安,是否敬业,是否廉政,是否勤政,民生安稳,有无冤案。
吴县令任上倒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可谓无过便是功,今年考表上自己填写的花团锦簇。什么清正廉明啊,夜不闭户啊,交口称赞啊,甚至把牛二考上秀才也当成了自己政绩之一,说自己德牧百姓,感化犯人,牛二一介死囚在自己的感化之下竟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考上了秀才……
牛郎中看到吴县令着急的模样,莞尔一笑,说道:“吴县令在任期间,政绩斐然,时时心怀圣上,年底我在京城时听说老弟考核优良,应该不日就会重新官复原职。”
吴县令听闻大喜,感谢牛郎中的同僚之谊。
随后吴县令又极力邀请牛郎中到县衙做客,一尽地主之谊。但是牛郎中说明天就要离开,以后京城再会。
送走了吴县令,牛郎中想,虽说自己对吴县令官复原职没有尽多大力,但是自己告诉他这个消息也算有惠于他,以后在京城想必会是自己的一个助力。
吴县令本为朝廷<风闻司>司吏,正儿八经的言官,风闻奏事,弹劾百官,官小权利大,逮谁骂谁,骂的不好就就当没骂过,万一骂的好了,就马上声名鹊起,青云直上。
风闻司本为朝廷监督百官之衙门,不过后来却是沦为了党争的工具。朝廷各方大佬都争先拉拢风闻司官吏,甚至安插自己的亲友门生到风闻司,一有风吹草动就互相攻击。
现在朝廷内部有宰相派和福王派互相争斗。宰相派要皇帝之下万人之上,讲究朝廷法度。福王却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要皇族势力大于朝廷法度。太子刚立,还没有太子一派参与。
吴向文就是福王一派攻击宰相派的一个言官。可惜失败了,虽没有坐牢发配,但是也是贬官到这穷乡僻壤,以作惩罚。
如今终于可以再回朝堂,吴县令只觉得浑身舒服,散发着力量。
牛郎中在牛老爷家又待了一天之后,便要离开。临走之时,嘱咐牛老爷有空到京城看他。还说明年夏天让牛星洲过去到他家小住。
牛家叔伯三兄妹在一起,年龄相仿,大哥牛星杰二十岁左右,已有功名在身,现在正在京城“崇学院”进学,“崇学院”也就是这个朝代的官员培训班,考中举人后就来学习两年为官之道,牛星杰今年就可以毕业了。
牛星妍虽然有些看不起这个乡下的穷亲戚,但是也是一个家族的,父亲也严厉的告诫她要和睦相处。
兄妹三人也约好明年夏天到相见,到时牛星杰,牛星妍带牛星洲到京城见见世面,拜访一下名师,后年争取一下考中举人。
牛郎中的来去只是牛二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正月十五之后。牛二就打算前往省城。省城距离本县有半月的行程。牛二想早早前去,熟悉一下当地的生活,拜访一下当地书院,学习几个月就参加省考。
牛二又去县城领取了考试证件。又去拜访了吴县令,本来没想到吴县令会见他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但是牛二感念他的提携之恩,又担着一个座师的名分,礼数确是要做到的。
但没想到吴县令现在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想起牛二还是自己赐名牛安的,也算是有师徒名分,居然见了他一面,并赠送牛二一些银两。这让牛二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有这好事给自己。
牛二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家人父母很是担心。但牛二说,只是去考试,走早些不必赶路,跟着商队早走晚住,不必风餐露宿。
由于所在的县城属于内陆,没有水路。本来大哥要送他去省城的,但是大哥一直老实巴交,连县城都很少去。虽然比牛二年长一些,但是也毫无长途行路的经验。牛二更不放心大哥前去送他。
后来大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得千叮咛万嘱咐,让牛二万事小心。有空就让驿站捎信给他们。
却不知牛二这一去,却是一年半载渺无音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