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一般,闻歌最终像秦茵的结局,摔下楼而……大面积瘫痪。
也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因他和秦茵掉落的房间不同,楼层也更低,他掉落的身体又刚好被一棵树缓冲了一下。
所以即使是头朝下,也没有当场死亡。
但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惩罚?
本来如果他没起杀心,最多就是被婴灵诅咒,身败名裂,常常倒霉。
偏偏他起了,那就只能是这种结局。
金色碎光缓缓笼罩住婴灵,雅雅红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直到他身影渐渐消失,才轻声呢喃道:“宝宝,祝你下辈子有一对真心疼爱你的父母,一生平安健康,快乐无忧。”
“谢谢,妈妈。”
“再见,妈妈。”
随着婴灵一起消失的,还有笼罩了整层楼的鬼域。
此时仍是下午,骄阳从窗外照进来,驱散了一室的阴冷与黑暗。
段绪池表情呆滞。
这一刻,他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个经典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他看看婴灵消失的地方,仿佛生了锈的眼珠子又迟滞地转向林岁:“他……去哪儿了?”
听他声音像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林岁就知道这位被抢了c的可怜大男主,精神受到了多么大的冲击。
“如你所见,他被我超度了。”林岁一点不同情,还有点幸灾乐祸。
她体会到了斯星燃搞事的乐趣。
果然,段绪池脸色更僵硬了。
他狠狠抹了把脸,大步往外走。
三观已塌得渣都不剩了,他必须得回去重塑一下。
“大师,谢谢你超度了我的孩子,需要多少钱,我付给你。”雅雅抹着眼泪,低头走过来。
林岁想了想,超度的确不在鹿湘他们的业务范围内。
“那你给一千吧。”
发现孩子还在时,雅雅就想过找人超度,她知道超度是一件费修为又费精力的事,不可能一千就够了。
林岁只要一千,应该也是看出来她身上没有多少钱。
雅雅心里感激,便将手机里仅剩的两千多块全部转给了林岁。
林岁看了,也没说什么。
这时,秦茵也过来想给钱。
她再蠢也知道了,要不是林岁他们,她今天恐怕要一尸两命。
林岁却摇头拒绝了:“你的事在我这里是女老板起的头,她才是因,所以你不用给钱。”
话音刚落,就听斯星燃那边已经在催收了:“老板,尾款三百万,记得转户头上。”
看来还不少呢。
林岁不禁笑了笑。
秦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拿着手机转向雅雅:“我们来加个微信吧,只要你想好了,我随时欢迎你来给我的孩子当干妈。”
她语气真诚,笑容质朴中又带着一股自信。
鹿湘的话同样触动到她。
要什么男人,孩子有了,她又勤快肯干,还不用伺候男人,不香吗?
“谢谢……谢谢你。”雅雅又忍不住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
事情处理完,就真该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不过他们都在京城,索性也不用买什么飞机、高铁票,直接蹭上郁辞年的商务车,还能同行一路。
只是斯星燃在要上车时,不知想到什么,脸忽然一点点绷住了。
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来的时候,貌似因为急着拐林岁下水,也是坐的郁辞年的车?
林岁站在旁边,看他半天不动。
正疑惑着,她就眼睁睁瞅见斯星燃的表情似乎要碎了,更生生打了个激灵。
随后,他毅然决然地后退一步,拉住林岁手腕:“林大师,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坐飞机,我们一起吧?”
说着他侧过脸来,拼命朝林岁挤眉弄眼。
可惜林岁和他暂时还达不到心有灵犀的程度,并且……“我有病。”
心脏病患者不建议坐飞机。
斯星燃:“……那就坐高铁!”
反正就是不能坐这疯子的车!
忽听郁辞年轻笑一声:“这是公司的车,你怕什么?”
“真的?”斯星燃骤然放松下来,还有点不信。
郁辞年却不再理会他,而是绅士地替林岁拉开车门:“小队长请上车。”
“谢谢。”林岁也不推辞。
她累了,急需补觉,不然要犯病了。
勾着她衣摆的棠溪紧随其后。
郁辞年也要跟上时,被鹿湘不客气地撞开:“你坐前面。”
见林岁看过来,郁辞年笑容不变,依言上了副驾驶座。
商务车上路不久,林岁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的棠溪抢在鹿湘之前,小心翼翼将她放倒在自己腿上。
林岁这一觉睡得不算沉,隐约还听到一点说话声。
“郁辞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只是看她这个人有点意思,比你之前玩弄的那些心理脆弱的人,更让你有征服的快感。”
“你误会我了,我是个善良的人。”
“哼,你去问问那些被你害得一病不起,又或者三番两次闹自杀甚至剃度出家的人,看他们信不信。”
“还有你斯星燃,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们臭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也在闭目养神的黎野:“……”无辜躺枪。
等回到京城,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提前下车。
棠溪把背了一路的古怪神像递给林岁,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尽管她依然不舍,但必须要回去了,不然……
林岁目送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渐渐走远,心头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她不由得掐指算了算。
无奈她只能算到棠溪一路平安到家,之后就不知道了。
平安到家的话,或许也没什么问题吧?
林岁这样安慰着自己,却仍旧心神不宁。
她一路回到师兄给她安排的住处,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点开拼夕夕开始加购物车。
不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不散,林岁翻来覆去许久,才终于沉进梦乡。
然而,她没能如愿做一个好梦。
而是关于棠溪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