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涛浑身一颤。
是啊,他还有个小女儿。
他们一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小女儿丢了,他必须要去找回来吗?
如果当初小女儿没有丢,他们一家会搬到镇上。
瑶瑶即将大学毕业,小女儿也要上高中了。
父母不喜欢她们母女,那他只逢年过节带她们回去看看,其余时间就他自己去尽孝。
可是小女儿丢了,一切就像搭建好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坍塌。
夏军涛满脸绝望:“我没用,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
他痛苦地弯下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手上也不自觉松了力道。
林岁闻言,刚想说什么,被他压着的男人忽然奋起一把推开他,一边咳着一边踉踉跄跄想跑。
可惜没跑多远,便被拦住去路。
“想去哪儿啊?”斯星燃扛着杀猪刀,一条长腿撑在墙上。
他戏谑地挑着眉,眼底有明晃晃的恶意:“都特意跟过来了,不留下一起玩玩儿?”
“我,不是,我是,我是无意进来的……”男人缓缓后退,目光警惕地落在杀猪刀上。
“不管有意无意,遇到就算缘分。”斯星燃说着,杀猪刀指向小房间,“进去吧,小爷带你好好玩儿。”
见他指的正是那间有鬼的屋子,男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然而他身后还有一个林岁。
他顿时一脸狠意,伸手就想挟持林岁。
却见林岁眼神平静:“我劝你善良。”
男人一愣,还没反应,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揍得他砰一声仰倒在地。
斯星燃啧一声,看向黎野:“就不能斯文点?”
黎野面容冷漠,眼神都欠奉,拎小鸡仔一样拎起男人。
“放开!你放开我!我不是刘家宝!我不是!”男人鼻青脸肿,惊惶大叫着奋力挣扎。
奈何他常年宅在家写作,又缺乏运动,哪里能是雇佣兵的黎野的对手。
他直接被扔在杨招娣脚边。
哪怕过去十年,他样子变化极大,和从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嚣张男孩有着天壤之别,杨招娣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她身上的阴气瞬间暴涨,狭小的房间温度跌至冰点。
鹿湘和棠溪一左一右,自觉往林岁身边挤。
三个男人也没离太远,在林岁身后门神一般排排站。
林岁:“……”她是暖宝宝吗?
林岁看向男人,不知吓的还是冷的,青肿的脸上血色尽失,煞白一片。
他哆嗦得一边紧盯着杨招娣,一边不住瞟向门口,还想找机会逃跑。
杨招娣幽幽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刘家宝,我等你等得好苦啊。让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了十年,你可还满意?”
“不,不是,我不是……”男人还是摇头,慌乱得不敢承认。
随着杨招娣的步步紧逼,他坐在地上,瑟缩地不住往后退。
很快离门只差一步之遥,他眼神一厉,一骨碌爬起来拼了命地夺门而逃。
他知道林岁不会帮他,也没想过要求她,一心只想逃出去,找个更厉害的大师除掉这对贱人!
但他到底高估了自己。
在他将要冲出门的前一秒,凛冽的阴风袭来,门砰的一声当他面重重摔上。
而他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去,直直撞在墙上,撞得他眼前一黑,当场呕出血来。
看不得血的林岁赶紧别过脸。
反正她对刘家宝的下场不感兴趣。
门一关上,只靠从圆形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明的房间更显昏暗。
摄像头开启夜视模式,一直没太看清男人脸的网友们终于认出来人,纷纷炸开了锅。
【萧晋?居然是萧晋?】
【妈的,亏我还看过他写的小说,也不知道让他赚了多少,赔我流量!还我浪费的青春和宝贵黑眼圈!】
【想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首先就排除林岁这边的三个,他们是变态,不是low;其次是段绪池,一脸正气,pass;夏军涛和犀利哥除外,就只剩下闻歌和萧晋。】
【呵,我们歌早在火出圈那会儿就被扒得底裤都不剩了,可没有什么刘家宝的曾用名】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股书卷气,比犀利哥感官好多了,结果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我还挺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有点小心动呢。爹的,真想穿回去一巴掌拍死我自己。】
弹幕刷得飞快,说什么的都有。
【讲真,林岁明明有能力救他,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鬼弄死,这不符合修道之人胸怀天下的道心吧?】
【斯星燃和黎野还帮着把人抓回来了呢,难道不算帮凶?】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这里,天下,是好人的天下,跟坏人无关。】
【帮凶?我还说他们是见义勇为呢!】
【乐山大佛:来来来,你俩过来,我把这位置送你们!】
似乎胸骨都被撞碎,这一下撞得萧晋半天爬不起来。
偏偏杨招娣已经到他跟前,冰冷刺骨的手犹如一条毒蛇,缓缓在他身上游走。
“你说,我该先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
萧晋浑身汗毛直立,抖如糠筛。
这一刻,他心中恐惧又无比后悔。
就不该听信林思瑶的,以为犀利小怪的死是人为,以致犹豫不决,最终为了千万奖金咬牙留了下来。
或许早在刚来到这里,在他发现第一个探险地是荷花村时,他就该掉头离开。
他已经为此躲藏了十年。
从最开始的大门都不敢踏出一步,甚至晚上不敢关灯睡觉,只能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到后来习惯了日夜颠倒的宅家生活。
他躲了整整十年,也提心吊胆了十年。
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便以为,在网吧包夜那一晚做的梦,梦见奶奶说夭丫妈妈变成鬼杀人了,让他赶快逃的事,都是假的。
当然,也不全是假的。
至少奶奶告诉他藏存折、银行卡的地方和密码是真的。
他慌慌张张地赶回去,只看到长廊下,他奶,他爸妈,他三个姐姐表情惊恐地吊在那里。
风一吹,尸体还在摇摇摆摆,格外渗人。
他赶紧去把存折和银行卡找出来,想了想,又把钱更多的存折藏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等他藏完回来,家里进进出出的全是警察。
他家没什么亲戚,只有一个因受不了刘老太重男轻女而远嫁的姑姑。
警察联系了姑姑,案件定性为自杀后,姑姑就将他和银行卡一起带去了外地。
当晚他便听到姑父的质问:“你们家在荷花村好歹也算个土地主,怎么可能只存下这么一点钱,是不是被那小子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