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陆姨娘在府医诊治下终于醒转,老太太和云夫人也带着五小姐回到府里,云夫人安顿好后先去风隐院看望陆姨娘,又召房大家的和甄大夫师徒问话。
甄大夫是唐显的心腹,因此他们师徒是可以信任的,云夫人便直接说明这段时间风隐院各处,绝不会有意外投毒物的事情发生。
简止急忙将各种香料药材作用理了一遍,还是想不通是哪种香料的味道能令毒蝎趋之若鹜。
房大家的从袖子里拿出香谱,云夫人简略翻了翻,指着安魂香的方子:“房管事提过陆姨娘当初是依据此香方试验时才遭遇了毒蝎,你们师徒以此去查。”
这件事就暂时翻篇,兰亭院的文姨娘依旧病着,云夫人让魏妈妈带了些药材去看望,等魏妈妈从兰亭院回来后,主仆两人心里都有了底。
只是这证据即便找出来,也不好治文姨娘的罪,能推脱的理由太多了,倒一时间拿文姨娘也没办法。
次日,唐府的两位姑奶奶携儿带女回唐府探望老太太。
福安居,花厅。
应着时节,福安居也焕然一新,因翻过九月就是老太太寿辰,两侧的屏风率先换上了黄花梨福禄寿十二扇五抹大屏风,多宝格里精美的古董瓷器也相应换了珊瑚玉石盆景,更显富贵堂皇。
孟姝跟在二小姐身后,刚进花厅只觉脚下一软,地上铺着厚厚的驼绒毡毯,上面也都是吉祥福寿寓意的纹样。
偷偷抬眼望去,除了几位姨娘不在,锦杌高椅上几位小姐都已各自坐下,两位姑奶奶身边各有一位打扮十分靓丽,梳着高椎髻的年轻妇人。
老太太坐在正中,一身赭红色织锦褙子映衬下气色好了许多,眉宇间也舒展开来,不见郁气。
厅内众小姐见了二小姐进来急忙起身行礼,二小姐先给老太太和夫人及姑奶奶们请安,再和姐妹间见礼,行走坐卧,礼仪规矩毫不出错,瞧着就很赏心悦目。
不料刚坐下,就听二姑奶奶撇着嘴道:“婉姐儿自学着掌家又管理铺子后,倒是比当家主母还要忙碌的样子,长辈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竟也姗姗来迟。”
福安居的丫鬟们很快轻手轻脚的过来上了茶水果子,二小姐喝了口茶才道了一声:“嗯。”
二姑奶奶见此,没好气儿的道:“母亲和弟妹也该管管,这么和长辈说话是哪门子规矩。”
老太太捻着珠串的手没动,自己这个二女儿出嫁多年还有点分不清谁才是唐府的主子,不咸不淡的道:“婉姐儿的确事忙,你们一个月总也来个两三回,难不成次次都要阖府的人候着不成。”
二姑奶奶旁边坐着的姑娘是她的次女,约莫十七八岁已经婚嫁,她起身到老太太跟前,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自然没错,倒真是母亲挑理了,婉表妹现今管着偌大的永秀布庄,合该忙着应对管理呢,好在咱们几个小辈都不过是闲着,才能多陪长辈们说说话。”
二小姐方才倒不是故意来的晚,确是正忙着与布庄的临时掌柜商讨冬季布料毛皮与成衣款式。
二姑奶奶母女两今儿上门大约是为着什么云夫人岂会不知,她不动声色的坐着喝茶,有心看女儿如何应对,因此也没有帮衬的意思,一旁侍立的魏妈妈倒是露出担心的表情。
孟姝就在二小姐身后,见二小姐放下茶杯后就专心的盯着毡毯上的纹样,听到堂姐的话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你说的对我的确很忙。
这位表小姐和二姑奶奶性子一脉相承,只见她走到二小姐跟前,对着二小姐身上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褙子啧啧称赞:“表妹身上穿的就是永秀布庄出的新款式吧,当真是华贵雅致,气派非常,也不知咱们姐妹几个有没有福气穿上这样好的衣裳。”
这次跟二小姐来福安居的是孟姝和梦竹,梦竹一向稳重,听了这话也微不可察的皱上了眉头,表小姐这话就差明着要了,真是......直接呀。
“表姐这回可是看走眼了,这身衣裳是我的大丫鬟前两日新做的,做工倒的确不错,老太太也是夸了的。”二小姐淡淡回应。
老太太简直对这个外孙女没眼看,就顺着转了话头:“孟姝这丫头的绣活儿出众,该赏。”
二小姐伸手拍了拍孟姝的胳膊,孟姝立即往旁边挪了一步,行礼后笑着谢道:“奴婢多谢老太太的赏,奴婢的手艺还稚嫩,远不如您身边的木槿姐姐,瞧着您的衣裳不论做工和花纹都极细致妥帖,奴婢日后还要多学着呢。”
借着老太太的话头儿,再借机多奉承几句准没错,老太太果然很高兴,指着孟姝和云夫人道:“把她指给婉姐儿倒是没错,瞧瞧这张巧嘴儿,你也该赏她。”
云夫人笑着回道:“母亲说的是,婉姐儿生辰在即,她们几个大丫鬟伺候婉姐儿有功,等过后要好好赏她们。”
老太太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点头道:“上次说把冬瓜指到云意院当差,趁着婉姐儿生辰,云意院的小厨房也紧着建起来,届时也方便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