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舟板着脸说完低头看向阮棠,这一瞬,他的眼神全变了,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武清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裂了,眼睛圆睁,声音忍不住抬高,也顾不上夹着嗓子说话了:“你什么时候成亲了,我不许。”
凌舟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她,眼底尽是寒光,武清莹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武小姐,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凌舟的话客气,可语气一点都不客气,那眼神,若是武清莹再敢跟上来一步,他便要杀人。
武清莹见二人视若无睹地离开,气得要发疯,可店铺里还有其他顾客,为了颜面她不好再闹,这才作罢。
不过,这件事没完。
凌舟是她先看上的男人,她不允许别人和她抢,爹爹已经答应去找韩将军让凌舟上门求亲,他这门亲事不作数,他的新娘只能是她。
大概是最近的糟心事太多了,阮棠觉得此刻的心情可太好了,脚步软绵绵的,像踩在云朵上,她忍不住不去看他,眉眼中都是笑意。
凌舟似有感觉,低头的一瞬和她看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像是有电流穿过,酥酥麻麻。
“笑什么?”
凌舟看到她笑心情也忍不住好了几分。
“开心啊。”
“为何?”
“因为夫君心里只有我啊。”
阮棠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胸口的柔软紧贴着他,凌舟只觉手臂瞬间僵直了,差点不会走路。
过了一瞬才道:“那位武小姐是韩将军帐下武将军的女儿,我与她并不相熟。”
“我明白,是那武小姐一厢情愿罢了,怎么能怪夫君,夫君这般英俊要是没人喜欢那才奇怪,就像春日园里的花,人人都喜欢,都想据为己有,难不成是那花的错?”
凌舟第一次听到把男子比作园子里的花,虽然听着怪怪的,但勉强也算合适。
“夫人大气。”
“我若因此和夫君闹,旁人岂不开心,我才不要那样,我就要和夫君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做一对儿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你说好不好?”
女子如玫瑰花瓣的红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好听话更是一句一句地说给他听。
凌舟喉结轻滚,才挤出一个好字。
他的体内好像要烧着了一般,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甜言蜜语,明知道她每次只是说说,不会有所行动,可他还是忍不住欢喜。
他现在好像明白为何父……亲总会偏袒身边亲信。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阮棠拿出帕子给凌舟擦汗。
凌舟顺势握住她的手,喉咙干到不行,想说的话更加说不出口,最后才讷讷道:“我自己来。”
“害羞了?”
“……我回去洗干净再还你。”
“我那里还有好多,不必还我,夫君用我的帕子也好让那些莺莺燕燕知道,你是有主之人。”
阮棠原本下午要去别的铺子,但今日这双鞋有些累脚,再走下去只怕脚趾要磨破皮了。
凌舟先送了阮棠回去才出门:“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晚上早些睡不必等我。”
“你早些说何必白跑这一趟,以后有事自去忙,不必陪我。”阮棠很是大方道。
凌舟是奉了将军命来查案的,若只陪着她,完不成任务可是要受罚的。
凌舟点了点头,离开时步履匆匆。
他没告诉阮棠,中午他们进酒楼时发现有人跟踪,他不放心阮棠一人,自然要先送她回来。
凌舟出门不久便发现那人又跟上来了,看来果真是冲着他来的。
是曹刺史有所察觉还是武清莹派来的,不管是哪个他都必须解决了。
凌舟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跟着他的人找不到他踪影,站在那里四下寻找。
突然,那人只觉脖子一冷,冰凉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为何跟踪我?”
凌舟的声音极冷,冷到下一瞬可能就一刀结果了对方性命。
那人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哥,是我,小九!”
凌舟听出对方的声音,这才收了剑,手臂一用力提着对方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你?你怎么搞成这样,怎么回事?”凌舟险些认不出眼前之人。
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有些脏污,哪有半点昔日贵公子的模样。
谢九郎嘴一撇,直接哭起来:“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看到他和一女子在一起,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便悄悄跟上,发现果真是他。
后来看他们进了酒楼,他身上银子丢了,身无分文,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
好不容易等他出来,他又上了马车,他一路跟着到了阮府门口。
那阮家的护卫好凶,以为他是乞丐,扔了几个铜板打发他。
想他堂堂谢家九郎,锦衣玉食视金钱如粪土,怎么能接受这么羞辱,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
可他要等他哥,只能找个远点的地方先猫起来,幸好他运气够好。
可哥一见到他就把刀架他脖子上了。
凌舟将剑收回剑鞘,语气也跟着当啷一声响冷了下来:“国公派你来的?”
谢九摇头:“不是我爹,是我自己,哥,那个家我待不下去了,他们欺瞒你,利用你,简直卑鄙,我以这个家为耻,我以后都不会回去的,哥,我以后跟着你,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赎罪。”
“那些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吧,别说见到过我。”凌舟转身要走。
他既然离开了那个地方过去的一切便和他无关了。
“哥!”谢九抢先一步跪在他面前:“是谢家对不起你,我想到他们对你做的事只觉心寒,我的天已经塌了,万念俱灰,此生唯一愿望便是给哥赎罪,哥既然不愿,那我便以死谢罪。”
谢九伸手去拔凌舟的剑,只是凌舟快了一步,躲过了去:“便是你死在我面前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此生都不会再回去。我成亲了过得很好,你大可放心。过去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你回京好好生活便是赎罪了,小九,我已不是过去的我。”
凌舟丢下一袋银子决然离开,翻飞的袍角都带着决绝。
谢九跪在那儿,看着地上的银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还说不管他,不管他干嘛给他银子,让他冻死饿死不就好了,哥还是这样面冷心软。
他说此生再不回去,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不对,哥说什么,他说他成亲了,是刚才那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