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钦天监。
“监正,天有异象!”一位天师着急忙慌地便闯进了星月阁,“监正你别坐着了,快去看看!”
齐天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抬头望去,幽幽一叹:“已经看到了。”
“从未见过此等异象!”另一位天师也闯了进来,拂袖拭去额头的汗。
“青天白日,却忽然日光黯淡,独留太白杀星亮起,这是有魔头现世啊!”
“我想,应当是她了。”齐天尘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拂尘轻荡,“祭阵吧。”
“祭阵?什么阵?”一位天师不解。
“寻龙阵,我要去见她。”齐天尘望向天外,“快些吧,否则就来不及了,到时紫微星都将深受其害。”
四位天师目瞪口呆,他们知道事态严重,却不曾想竟会伤及帝星。
若真是如此,天下必将陷入动荡,又将是民不聊生!
思及此,他们不敢再耽搁。
星月阁大门紧闭,一众道童护在门外,四位天师坐于其中,运起了寻龙阵。
国师齐天尘坐于阵眼,缓缓闭上双眼,神思借阵而去,一路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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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三清殿。
王一行领着赵玉真就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在日前回到青城山的宋燕回。
由于不知自己师父如今所在,宋燕回便一直留在这里等候消息。
只是这一等,便等来了天上异象。
“师父……”
不等王一行开口,吕素真便已然踏出大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她的劫,旁人干涉不得。”
王一行当即便明白,这天上异象,当真与百里筠秋有关。
“劫?就和小师弟一样吗?”他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挠赵玉真的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一旁的宋燕回也是垂下了眼帘,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句话。
只是吕素真接下去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重新焕发出一丝希望。
“劫是劫,命是命。劫渡过去,便是海阔天空;渡不过去,便是走火入魔。而命,是躲不过去的。”
他望着赵玉真,长长叹了口气。
虽说有了李先生的应允,可赵玉真的命数一日不解,他便一日放不下心来。
“前辈,敢问我师父现在何处?”宋燕回当即踏前一步。
“莫急。”吕素真笑着轻甩拂尘,“先不说你赶不及,就说你去了,又能做些什么?”
面对宋燕回脸上的倔强,他伸手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肩膀。
“放心吧,那姑娘自有造化在身,定能逢凶化吉,到那个时候,才是你站在她身边的时候。”
“这两年,就待在我这青城山吧,那万道心门,我也懂一些,你若是真的想学,我可以教你。”
闻言,宋燕回还未表态,王一行脸上便露出一抹喜色。
他伸手戳了戳宋燕回的手臂,激动道:“你也听到我师父说的了,百里姑娘没事。”
“况且,百里姑娘与天启城的关系微妙,你现在虽然入了逍遥天境,可入了天启,也算不得什么,不如就留下来修炼两年再说,有我师父相助,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成就剑仙!”
“剑仙……”宋燕回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剑,长出了一口气,旋即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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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城,城主府。
南宫春水坐在庭院之中,细细品茗着杯中物,对天上异象,却是视若无睹。
“你就这么放心你的那个徒弟?”雪月城城中洛水又端了两壶酒过来,温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仰头望着那颗越发明亮的太白星。
“担心什么?担心他杀了皇帝?大可不必。”南宫春水笑了笑。
“怎么?你不相信她能杀了皇帝?我看天上这杀气,是要颠覆这整个北离。”洛水言语中带着几分惊叹。
俗世之人,却引得天上星辰呼应,若说她掀不起什么风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更何况她与天启城的关系,可是微妙得很。
“如果她将那副剑匣背在身上,再或者她从李素王那里求来麒麟牙,那我还会相信她的本心有所改变。可是现在……”
南宫春水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我这个做师父的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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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城。
似乎是看景玉王彻底绝了生路,百里筠秋也不追,只是提着剑,缓步向前走着。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促使着景玉王连片刻都不敢停息地向前逃窜,甚至不敢回头。
论武道天赋,景玉王虽不如萧若风许多,却也到了自在地境。
可也正因如此,他也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于百里筠秋的恐怖威压。
明知已是死路一条,却还是拼尽了全力,妄想求得一条生路。
这种想法充斥在景玉王的内心,却也让他无比恼怒,因为他是景玉王,他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可是面临死亡的威逼,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向前狂奔。
一直到城门前,他仿佛看到了人影,求生的本能让他伸出手,然而等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他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甚至没有再逃,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你走吧。”对面的人突然说道。
景玉王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要放我走?”
“如果你想死在这儿,我也不拦着。”叶鼎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拇指抵在剑格,轻轻一弹,一截明亮的剑身晃出一抹剑光。
景玉王下意识抬手,却见一道剑气自他目光之中掠过,最后落在他的身侧,带走了他耳侧的一缕发丝。
他缓缓抬头,就看着叶鼎之缓步而来,从他身边经过,留下淡淡的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