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似是看不到四周的状况,径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重逢的喜悦,直接忽略丁池飞这一活人,更不用说躺在一旁没啥存在感的尸首天颂言。
小落破领着几个鬼魂姗姗来迟,一副欲言又止。
丁池飞疲惫抬头道:“人,都处理好了?”
小落破:“嗯。”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劝说回去。
丁池飞眉头凝重,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答。
天裴兄弟二人这时总算回神几分,天炫连忙擦干泪水,起身对丁池飞拱手致谢。
丁池飞垂着眉,把天颂言交给她的东西给了天炫,“以后,你们天域的域主,便是他。”
她抬眸望向刚站起身的天裴,语气淡淡。天裴心中莫名害怕面前的女人,腿脚忍不住的哆嗦。
天裴接过东西的手一颤,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开口:“您说什么?”
天域域主,以后是......
丁池飞收回眼神,冷冷道:“给你的,是你们天域前域主的亲手拟写的旨意,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是他们天域自己的事情,她把旨意交到他们手中就行。
言尽于此,丁池飞转身离开,“你们前域主的尸首,在那边。”她抬手指向一处,让他们知晓。
在丁池飞看来,天颂言能做到这样,他身边总该有人清楚点什么。比如......看似柔弱无比的天裴!他此时虽然看似呆愣,可眸子底下,不缺乏清明。
想来是知道些实情的。既然知道,他便有解决法子,她也懒得再插足进去,乱搅浑水,脏!
鎏司在天彻底亮起前,便全身包裹黑袍,躲在阴暗处等丁池飞。
见她过来,他有些激动。身边的人彘也被黑袍裹着,乖巧蹲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小落破惊讶,邪主怎么和他混在一起这么熟了?他不过是离开一晚时间而已,邪主就找了新鬼。欸~真是,但见新鬼笑,哪闻旧鬼哭呀。
啊,对!魂将军去哪儿了?小落破不解询问:“邪主,魂将军呢?”
丁池飞淡然从袖口中拿出那个收了魂将军等鬼魂的手镯,用力一捏,手镯瞬间化成粉末。
千丝万缕的黑气从中尽数释放,顷刻间魂将军的鬼魂便赫然出现,其余鬼魂也得了自由。
小落破和魂将军询问怎么回事,丁池飞则是走到鎏司身边,像是看透他一般,“有什么话,说吧。”
鎏司这么一个社恐,她若不先主动开口,他恐怕也不知要如何开口说起。
果然,听到她主动询问,鎏司松了一口气。
“那个,乞丐出现了。听说,他身上还背了一个人。”他看向人彘,眼神询问自己没有记错说混吧。
人彘眨眼点头,没错没错。
“人在哪?可知他现在的下落?”丁池飞双手成拳。
若那人是景安仁,那他身上背着的那个,恐怕才是真正的玄天皇——景安慈!
鎏司神情闪烁,“欸~呵呵,那个,我让人彘来给你说。”他摆了摆手,示意人彘上前。
那些个地名,他一个也记不住,往常出门全靠马车。拉他到哪,便到哪儿。出坟不出二里地,出了二里回不去。鬼送外号“二里糊”。
往常出门,他能安然回去都是可喜可贺的大事,还是不能指望他记住各处地名。
丁池飞头一次见有这样迷糊的主子,他底下那些小鬼若是有个二心,他恐怕......
人彘也颇为无奈,只好上前汇报,“暗中跑腿的顺着人找到了他的老巢,他住在一个坟墓下。底下是一座不小的宫殿。”
说到这,人彘面色凝重。没想到一个乞丐的来头不小,能躲过他们在这建造了一座宫宇。
在这住了十年,他们也毫无察觉。要不是这次有邪主找人,他们留了个心眼,还真不知他们的地盘都被人占据了几乎一半。
丁池飞嗤笑,“那就劳烦,带我过去一趟!”
她眸子蕴藏着深意,人彘忍不住颤栗,瑟缩着脑袋咽口水。
不知为何,他有种那个乞丐还没有眼前的邪主危险。
鬼主如今和她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日头高照,夷坟山的阴霾被驱散不少。
“邪主,就在这里。”人彘运了怨气把身上的黑袍拢的更紧,现在太阳太大,他们还是要多保护好自己。
丁池飞小心绕过墓碑,来到墓碑后的一处空旷之地。
她用箭柄敲了敲底下,果然,底下是空的。
丁池飞飞起,悬在半空手掌化出灵力,一掌落下。地面轰然炸开,石块四分五裂向四周飞散。
“咳咳~”
“咳咳·~”
在地上的人彘和鎏司被尘土呛到,内心哀嚎。邪主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就不怕把人吓跑。
丁池飞才不怕把人吓跑,既找到景安仁藏匿的地方,她这次这么说,都不会把人放走。
她拿出一个符篆,在上面滴了几滴血,就地画符,“以血为媒,骨肉为引,天地有灵,寻生寻亲,追!”
一道寻亲符落下,顺着被强行破开的洞口飞了下去。丁池飞连忙跟上,鎏司紧随其后。
人彘看呆了,这是寻亲符篆!
难不成,这乞丐和她是血亲?
寻亲符,用寻亲之人的血为媒介,只有周围的有寻亲人血亲的气息,才会发挥作用,并且能快速寻出血亲之人。
“麻了!”人彘暗叹,有些愁苦。这些生人,莫不是要占了他们的地盘?人彘想想都觉得难受。
邪主要是和他们争夺地盘,按照鬼主的尿性,恐怕斗不过人家,还得乖乖双手奉上。欸~愁啊!
丁池飞跟着符篆一路到了一处院落,里面大门紧闭。
她飞身上前,站在墙头上俯瞰里面的格局。人彘说的不错,下面的的确确是一座不小的宫殿。看来,是景安仁筹谋已久的结果。
这宫殿从筹谋至今,怕是比丁池飞这具肉身的年岁都长。
“嗯,女儿来了。”一道苍老的男声从一间屋子内传出,带着些许欣喜。
“我们父女,也有十年不见了。为父的好女儿呀,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为父可想你了,呜呜呜~”
丁池飞眉头紧锁,尚未开口,里面又传出瓷物摔落在地的声音。随后是乒乒乓乓好一阵物件被砸落的响动,还伴随叫骂,“混账,混账,你怎么这么残忍啊!安慈,安慈!你好残忍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别人那般好,为何对我这般残忍。”
“安慈,是你,是你!你毁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制造我出来,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让我觉醒,为什么让我觉醒,啊哈哈哈!安慈,为什么,你这么就好心让我觉醒啊!”
“我一个容器,就算觉醒,又能去哪儿?安慈,你,都是你害的,你毁了我!”
......
丁池飞静静听着,她从景安仁的语言中,再结合当年所发生的,以及这些年从古籍中寻找关于容器的记录,便明白景安慈对景安仁所谓的折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