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又与张母二人讨论了些家长里短。随后便向张母说道:“岳母,我看赵大伯行事与其他人不一样,似乎是有什么官职在身?”
张母听闻愣了一下,便回道:“哪里是什么官职,不过是有时候一些琐事需要通知到各家各户,那些人不想跑,就找了两个跑腿的而已。”
“而其中一个就是你赵大伯,另一个是你李七叔,他们只负责跑腿通知堡长下达的命令,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待遇。”
朱钰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岳母,你可出过这个村子,村子距离镇上或者县里有多远?我们这三座大山有多大你可知道?
张母先是回答道:“我们村子距离青松镇上有六十里地,以前我与你岳父曾去过。不过距离我们这里差不多二十多里的地方,还分布着两个村子。分别是李家村,不过现在也没多少人了,这里也就是我娘家所在。另外一个是清风屯。至于山有多大,我们都不知道。”
朱钰听到这里,便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那岳母可知虎头山有多少土匪?还有就是既然有土匪,为什么我们村子不建寨门预防土匪呢?”
张母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些她并不清楚。
还未等朱钰露出失望的表情,便又说道:“这些事我不清楚,但是你可以问问你赵大伯,他是最先逃荒来的那几人之一,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很像是读书人。或许他可以帮你解决你的很多问题。”
朱钰听闻,甚是高兴,也不等什么丑时了,对张母与大丫说了两句,便起身将面与肉食塞进怀里。
他身上塞满了各种东西,显得格外的臃肿,这一点东西塞进去也没什么多大变化。
随即他便出了门,正好他户籍牌等还没有刻名字,他也有正当理由前去。
他出张家大门,借着身处高处,便是又谨慎地环顾了下四周,还好没人。随即他便向着赵家走去。
待他走到赵家门前,只见大门关着,便敲了敲门,里面的少女看见是朱钰来了,先是有点不解,不过随即又立刻前来给他打开了门。
待朱钰进门口对着少女笑了笑,随即看到赵老六带着他的儿子正坐在火塘边烤火。他进去笑了笑,边说了句打扰了。
赵老六连忙招呼朱钰坐下。随后又吩咐少女倒了两碗热水。朱钰道过谢后,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少女。
少女有些怯怯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待父亲点了点头,才害羞地接过东西。对朱钰说了声:“谢谢”。
待少女接过东西后,赵老六便对少女说道:“雨儿,你带着弟弟进去把东西放好,随后你便去大门那里看着。”
朱钰没有说什么,少女应了一声“好”,随即进去把东西放好,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只是那小男孩也随着他的姐姐出去,说是要和姐姐一起玩。
待姐弟二人去大门处之后,赵老六眼神示意了一下朱钰,意思是让他说话。
朱钰也没有问其他问题,而是与赵老六说了说自己的猜想。
赵老六沉思了一会儿,便深沉地说道:“你的想法,我觉得最少有七成是对的。”
朱钰也有些沉默。
随后又说道:既然有土匪流寇,为何不设寨门?
赵老六答到:我们三面环山,附近方圆两百里,只有一条主路通往村子,而通往我们村子,需要经过一县二镇七村。而如果能够通过前面这些地方的土匪,我们设不设寨门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朱钰听到这里,又沉默地思考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又很认真地看着赵老六问到:只此一条?真就绝无其他道路了?
赵老六看到朱钰此时的神情,便说道:你打算现在走?
朱钰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赵老六说道:再也没有其他的路了?
赵老六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有一条小路,通往左边山腰处,出入口在距离此处三百余里的平安县的一个隐蔽的山洞。窄处可容二人通过,宽处可容五人并排走路,只是山深林密,又有野兽,无人敢深入。所以没人走过。后来被封山,也就更无人所知。而我是在战乱逃荒时误打误撞知道的。当时我们一家三口,雨儿还小由我背着。想想运气真好,居然没死山里。现在雨儿她娘也已经去世,此路又甚是隐蔽。现在只有我一人知道。”
朱钰又说道:“赵大伯,你可确定只有你知道,这很重要。”
赵老六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之前逃荒来这里时,这里还没有什么人,平安县那时候县城都被屠了。当时我们是被蛮夷追赶,慌不择路下才跑到那条路。正如你见到的一样,其他村子基本都是以姓氏起名。而我们村子却是用石头村取名,只因村口有个很大的石头。而且我们这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姓氏。我们这个村是由逃荒的人组建起来的,堡长这些都是后面才进来的。”
朱钰听到这里,心里一喜,最起码是有一条退路,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心里那个想法也是越加的坚定。随后说道:“那三面的山有多大,赵大伯可知道?”
赵老六只回答了四个字“延绵不绝”
随后又说道:以前不知道堡长在哪里听闻后山里有白狐,便让二十二人前去后山寻找白狐,严厉说明找不到就不许回来,事至如今已经七八年了。想必是全部都死了吧。
朱钰听到这里,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赵大伯,虎头山距离此处多远,他们有多少人?”
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到:“他们可否通过那一条小路前来石头村”。
赵老六震惊地看着朱钰,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钰也没说话,就是直直地坐着。等着赵老六恢复过来。
待过了好一会儿,赵老六才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土匪进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你疯了吗?”
朱钰看着赵老六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淡定地说道:“赵大伯,时至今日,我只能是先死而后生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况,那几人是想把我戏耍到死。如果我不做出什么应对的话,我估计半月内我必死。就算是现在你我两家从小路逃走,先不说有人值守,就这冰天雪地,路上可能遇到的野兽,还有你我两家本就没有多少的食物,就支持不了我们走远,极有可能半路你我几人就全部死亡,而我又没时间等到春暖花开了。所以目前我们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的。我们只能重新清洗这个地方。能拖一天是一天。等熬过这个冬季,我们再寻找机会离开。”
“赵大伯,我也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是配合我,还是等我死后,承受你们本可以有机会可以摆脱的厄运,您自做抉择。”
说着朱钰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待朱钰走到大门前,赵家姐弟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朱钰。朱钰此刻也没理会。
朱钰正准备出门时,只听见一句有气无力的传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朱钰嘴角一挑,便又转身回去。
待朱钰坐下,赵老六看向他,随后开口道:不说其他的,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有其他的路可走?
朱钰苦笑了下说道:“我说了赵大伯你可不能生气”。
赵老六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
朱钰道:“那时我岳母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恐,当时现场那么多人,只有被你捕捉到了,证明你不是一般的农夫,再然后你要求我带姐弟二人逃走时,虽然眼神和表情都很到位,但是却少了一样东西。”
“哦?少了什么?”赵老六疑惑地问到
朱钰笑答:“焦虑,你少了焦虑,你肯定知道我就算要走,也不可能就带赵雨姐弟二人,还有张家母子三人,但是我带着那么多人,走正常的道路肯定是走不出去的,但是你依然要求我带姐弟二人走。所以我判定你有其他的路,可以出去这个地方”。
赵老六听了后又点了点头,随后闷声说道:“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朱钰弱弱说了句:“老狐狸,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赵老六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