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啼谷。
天色微明,大雾弥漫。
温玉溪原本以为上来之后是个大晴天,能够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场景,不由有些郁悴。
浓雾将一切都给笼罩住。
上来之后,温玉溪便紧紧抱住执明的手臂。
生怕一不留神,师兄便又消失不见和他分开。
他们上来的位置,正是当初温玉溪掉下去地位置。
可当时天色已晚,如今天色将明,但因为浓雾的缘故,温玉溪也猜不出如今是什么时辰。
因为之前大意踩到了藏阴藤,这才掉入缝隙之中。
温玉溪如今是低着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
脚下更是小心翼翼地踱步。
周围静悄悄的,犹如原始森林。
温玉溪压低声音询问道:“师兄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执明缓缓答道。
辰时三刻?那就是七点多快八点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们在缝隙下面待了整整一夜。
温玉溪蹙着眉挠挠头,不应该啊,感觉就呆了一会儿时间,难不成底下还是个时间缝隙啊,能加快时间速度?
“哎,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么准确的时间?”
温玉溪瞬间把刚才的事儿抛之脑后,一脸惊讶地问道。
执明顿了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递给温玉溪。
“这是真仪晷,可计算时辰,里面放有一颗灵石,在灵力驱动下,可用百年。”
温玉溪急忙喜滋滋地接过,拿在手中端详。
木质盒子上面盖着一块琉璃,里面是个圆盘,圆盘上有刻度。
这真仪晷真是有意思,和现代的钟表差不多,不过是划分的刻度是时辰和刻。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一刻钟是15分钟。
若不是上面的刻度与现代不同,温玉溪真以为自己看到了穿越老乡了呢。
温玉溪很是喜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兄,这真仪晷很常见吗?”
执明笑了笑:“嗯,师弟喜欢吗,你先拿着用。”
“真的?”
执明低低道:“自然。”
温玉溪心中狂喜,脸上更是喜不自胜起来,停下脚步,眉飞色舞地给执明来了个熊抱。
“师兄,谢谢你。”
温热的身子猛地扑过来,执明冷不丁地被抱了个满怀。
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莲花的幽香,却和缝隙下方的莲香不同。
淡淡的,很是好闻,沁人心脾。
执明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
温玉溪却抱完了人,快速地退了出来。
又拿着那个真仪晷研究起来。
执明瞥了一眼他手中把玩的东西,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越觉得有些碍眼。
低声提醒:“小心脚下。”
执明揽住他的身子,越过了一个障碍物。
温玉溪感激地朝他笑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好看的桃花眼闪烁着星光一般。
温玉溪虽然很喜欢这个钟表,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恋恋不舍地把它放进了乾坤袋里。
双手又悄悄抱住了执明的肩膀。
执明微微偏头看了看,当做不知。
这婴啼谷巨大,若是用步行一一去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于是温玉溪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我们要一直朝里面找吗?”
“并非如此,他们是凡人,里面又危险重重,他们要是来过,定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只要从婴啼谷的边缘找起便是。”
温玉溪闻言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找很多了。
他心中其实有些线索,却不知如何开口给师兄讲。
莲花妖的事儿他一开始就瞒着的。
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圆谎。
如果师兄问,为何莲花妖一开始伤他们,为何后来又帮他们,他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也是莲花做的吧。
“师弟,你看这里。”
执明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嗯?什么?”
温玉溪恍然回过神来,急忙朝执明的目光看去。
“这是?”
温玉溪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们停在了一棵巨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前。
周围长满了杂草,将树干都遮挡住了。
温玉溪走近了一些,拨开外圈一层草丛,露出里面一个用刀刻的印记。
“这可是你大哥他们一行人留下的印记。”
执明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隐没在浓雾之中,让人不清晰。
温玉溪用手指触碰了那个印记,却有些头大。
他只知铁大哥说了,大哥那一行人一路留下印记,但并不知是什么印记啊。
温玉溪尴尬地挠挠头,有些心虚地回道:“这里又不会有人来,肯定是大哥他们留下来的印记。”
执明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我们再找找,附近可还有这样的标记。”
温玉溪急忙抱住他的胳膊,嘿嘿笑了两声。
“师兄,我们一起找吧。”
执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波流转,倏然笑道:“好。”
温玉溪瞧见了,没出息地心口又是狂跳。
脑海中却也浮现一丝疑惑。
这个笑,仿佛似曾相识。
随即摇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们两人又朝前找了一会儿,
果然前面几棵树上,也留下了相同的标记。
再朝前走,印记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但是会去了哪里呢?”
温玉溪心中有些疑惑,如果说,水底的那几人是大哥队伍中人。
为何印记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一开始就有呢?
温玉溪把这个想法说给执明听。
执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一开始他们并非想进入婴啼谷中,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进去,也没时间留下标记。等到了这里,稍微安全了,才留下标记。”
温玉溪眉头一皱,思考这个想法的合理性。
“有妖物追赶,或者是人。他们慌不择路进入了这里。但他们又是如何从这里消失不见的呢?”
执明缓了缓,低声道:“师弟之前被藏阴藤拖拽到缝隙之下,想来他们是有可能进入到下面去。”
温玉溪眼珠一转,借着这个话题,说出了之前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的线索。
“师兄可还记得,我在那水底,看到的巨型食人花妖,它的牙齿上挂了好些人,但不知为何,它并不将之吞了,而是一点点吸收那些人的鲜血,师兄,难不成大哥也在里面?”
温玉溪心知温乾逸并未落入缝隙之下,只好假装痛心慌乱地抱住执明的胳膊,一副六神无主地样子问道。
师兄啊,并非师弟要瞒着你,实在是我的身份很是复杂啊。
温玉溪心中也是纠结。
只好心中安慰自己,这是善良的谎言,无伤大雅,以后瞅准了机会再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