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溪不禁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惊变。
虽然他隐隐有些猜测到了少年和灰衣道人的关系。
但没想到,濒临之际,灰袍道人竟然选择同归于尽。
长刀捅过来的时候,少年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他也没料到,灰衣道人竟然想杀他。
他惊恐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身体不停地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
可那绳索不知是什么法宝,将他绑在地上移动不了半分。
“救....救我!”少年病急乱投医,慌张大喊求救。
“我有陈家的法宝,我爹娘给了我,只要救我,我就给你们。”
灰衣道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无比讽刺,眼中闪过决绝的神情,无声开口:“去死吧!”
长刀如一柄锐利无比的长剑,直接捅进了少年的胸口。
他脸上瞬间布满了痛苦之色。
灰衣道人见到终于如愿以偿了,突然癫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哈。”
语毕,倒地不起了。
这一刀虽然是灰袍道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捅下的。
但看着也极为吓人,少年大口吐着鲜血,瞧着虚弱不已
青衣男子看了看,突然朝他打了一道法诀,将其血液止住了。
温玉溪不解的看着他:“为何要救他?”
男子朝他温和一笑,安抚道:“并非是要救他,若是他死了,我们就难知道答案了。”
萧寄秋和云清延此时已经歇息过来,见他如此说,也急忙应和道:“温兄此次酒楼出了那么大乱子,难道不想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吗?”
温玉溪一愣,也对啊,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但有时候猜测也只是猜测。
他最终点了点头道:“但凭你们处置吧。”
青衣男子朝他笑了笑,转过头,先礼后兵道:“既然你不愿说,那便让你的心说吧。”
他这时脸上露出肃穆的表情,两只手左右翻飞,默念法诀,一团橙黄色的气体从他手掌中飞出来,化为一道气流钻入了少年的眉心。
立时少年僵立着不动了,脸上表情变得平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青衣男子这时缓缓问道:“来此客栈目的是什么?”
“吸引修仙者来,吸收他们的灵力。”
萧寄秋和云清延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阴损的功法,竟然能把别人的灵力转化为己用。
“你们已经害了多少修士了?”
“记...记不得了,很多,他们最后都进了魂幡了。”
温玉溪听着头皮发麻,这是多么狠毒的两人啊。
“陈家灭门以及你如何与这灰衣道士勾结在一起,一一讲来。”
“他们陈家是湘南非常不起眼的修仙家族。祖上有个女修嫁了过来,后辈们有些人便有了灵根,开始用那位女修留下的功法和宝物进行修炼,渐渐地成了远离市井的修仙家族。”
萧寄秋皱眉道:“他们陈家?你不是陈家人?”
少年脸上沉静地叙述,语调不疾不徐:“我是那女人抱来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便暗地里抱来一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就是我。”
温玉溪不解地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小时候她对我很不好,当得知我没有灵根,她便对我更加不好了,我很疑惑,一个母亲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样,后来丫鬟说漏了嘴,便知道了。”
也是个可怜人,温玉溪心中唏嘘不已。
“我没有灵根,母亲对我不好,父亲更是冷眼旁观,直接放弃了我,兄弟姐妹欺负我,他们都该死,不是吗?”
“既然该死,那就去死。我听说祖上有个宝物,便故意将消息放了出去,自己则早早躲了出去,没想到计划真的成功了,他们都死了,除了我。”
“没有灵根又怎样,只有我还活着。可惜,那宝物不知被放在了哪里,我找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但上天也算是眷顾我的,让我找到了能够修炼的功法。”
“但我苦无能引我入道的人,便打起了其他道士的主意。”
“陈家虽然被灭了,但宝物一直没有被找到,便时不时有人到陈家寻找。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臭道士。他胆小如鼠,但又心狠手辣,我装作无害的样子骗他我知道宝物藏在哪里,他不信,便各种折磨我,我给他讲,如果我一心求死他,他便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宝物。”
少年平静的腔调顿了顿。
又道:“他是个散修,半吊子出家,功法不知从哪个坟墓里刨出来的,与陈家的功法根本不能比,他的修为也是稀松平常,但却妄想让我变成他的奴隶,这样我就不得不把宝物交出来。”
“可他小瞧了我,也高估了自己,我只不过在他施法的过程中,做了一点点手脚,他便变成了我的奴隶,生杀予夺,任我处置。”
“之后,我就让这个臭道士教我功法,没有灵力,那便和他一起去抢夺别人了,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温玉溪又问道:“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后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少年偏头看他,脸上极为平静:“因为我就是被陈家人害的。”
“他们知道是我泄露出去的消息,便剜了我的眼睛,将我扔到乱葬岗了,可偏偏是那阴气,滋养了我的魂魄,让我变成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温玉溪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算是明白为何小小年纪便心肠如此歹毒了。
罪恶的土地开出恶之花,好像并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口中的陈家宝物是什么东西,其实你并不知道,也是骗灰衣道人的吧?”
少年缓缓道:“后来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哪是什么陈家宝物,只不过是祖上女修留下的一些灵石。”
温玉溪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流言,便毁了一个家族,有些枉死的陈家人,又该去找谁要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阎王殿的阎王爷,又怎么样看这一场变故呢?
青衣男子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轻移脚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玉溪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儿,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
他说完转过头,看向萧寄秋和云清延:“萧兄、云兄,这少年我们该怎么处置?”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青衣男子。
这小鬼是他捉住的,要不是他提前勘破这小鬼与灰衣道人的关系,他们四个人都得搁在这。
于是便开口说道:“道友觉得该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