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屋子里有那么多人,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难不成,温乾逸还找人画了一幅自己易容后的画像吗?
哈哈,怎么可能。
“侯爷是将军的弟弟,将军自然能认出您来,只是属下功夫不到家,并不能认出侯爷,若不是将军指点,属下兴许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温玉溪听了这番话,又是惊讶一番,也就是说,寻常人根本就认不出他来,那温乾逸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就给数学里面的一一映射一样,他能一下子找出来,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耍心眼,这才找了那么多人“保护”他。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像铁大哥这样厉害的人都认不出我来,其他人应当也是认不出的。”
“正是如此,所以侯爷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温玉溪点点头,又说道:“今日回去,劳铁大哥一定要为我美言几句,我怕我哥会凶我。”
铁寒笑了笑,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温玉溪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
“将军如何爱护侯爷,定是不忍苛责半分的,侯爷莫要担心了。”
行吧,这人是个将军吹。
他那冒牌哥哥冷清的紧,有时温柔地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又忽然变得极为冷淡,若即若离的,让人心里总是飘忽不定,不过就他这几天和这个哥哥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人吃软不吃硬,到时候自己服个软,这件事应该就会翻篇了。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铁大哥的贴身保护,既已用完饭,那我们便回去吧。小二,结账。”
温玉溪转身招呼小二。
小二拿出算盘,报了个数字。
温玉溪眼都没眨一下,把银子放在了桌上。
铁寒心中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桌子菜,价钱并不是很贵,味道却还异常不错,这就是侯爷开的酒楼啊,他倒真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只不过他疑惑的是,既然是自己酒楼,为何还要付钱?
温玉溪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笑了笑解释道:“酒楼里的钱也是钱,我来这里买消费,自然是要付钱的,反正最后挣的钱还是到我手里,低调一点为好。”
两人正要走,就在这时,王管家急匆匆地下楼来,走到温玉溪跟前,附耳说道:“侯爷,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可要小的帮您甩开身边的这个大高个。”
说完他的眼睛扫了铁寒一眼,满脸的敌意。
温玉溪示意铁寒先在这里等着,然后将王贵拉到一旁说道:“王管家不用了,我待会儿便和他一块回去,他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人,不会伤害我的,我不在的这几天,劳烦你多操心酒楼里的事儿了。”
“侯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温玉溪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这个人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一手选的管家,后来让他负责侯府的生意,他也是得心应手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温玉溪很是信任他。
与王管家辞别后,温玉溪和铁寒一同出了酒楼。
温玉溪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门口放着一辆马车。
他指着那辆马车道:“铁大哥,我们坐那辆马车回去吧,今天我跑了一天了,腿快要累断了。”
铁寒点了点头:“侯爷做什么决定不用询问属下,自己做决定便可,属下依言行事便是。”
温玉溪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屁嘞。
话说的漂亮,可还不是做什么事儿都要受限于他吗。
但不管怎么样,今日出来一次,倒是充满新奇和刺激,等明日还要和温乾逸上山,确实应该早些回去休息,补足体力。
温玉溪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帘子,露出一颗脑袋无辜道:“铁大哥,我不会赶马车,还要劳烦你驾车了。”
铁寒点了点头,飞身上车坐下,手里拿着缰绳,微侧了身子道:“侯爷坐好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朝前走了起来,温玉溪老老实实地坐回榻上。
走了一会儿,坐在车子里昏昏欲睡。
刚吃过饭,正是困倦的时候,温玉溪打了个哈欠,侧身躺在马车里的榻上。
不知走了多久,温玉溪从昏睡中疼醒。
脑袋撞到了马车里的木板上。
温玉溪眯缝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手扶着脑袋,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回事,还没到家吗。”
铁寒道:“侯爷恕罪,刚才马车轧过了一个土坑,颠簸了些,不过快到侯府,还请侯爷稍等片刻。”
竟还没到家吗。
还有,这古代的路也太差了,还是现代好,出门滴滴多方便,来到这个破地方受罪。
温玉溪的坏情绪在起床气中陡然爆发,但他压抑着不愉快。
怏怏不乐地背靠在马车里,独自消化这些坏情绪。
温玉溪是个乐观的人,积极向上,很擅长调整心态。
在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心情又陡然好了过来。
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
温玉溪突然生出一股想出去坐坐的念头,心里这么想了,绝不内耗,立即就掀开车帘,与铁寒肩并肩坐在了马车外面。
“侯爷怎么出来了,夜里凉,快到地方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阻止温玉溪的动作。
夜晚人已经非常稀少了,温玉溪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合上眼睛,感受凉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异常地惬意:“铁大哥跟着将军几年了?”
温玉溪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让铁寒忽然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十三年前,彼时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农家小子,从小母亲早死,父亲重病在床,为了给父亲治病,花光了家中的一切,因为他年纪小,人长得特别瘦弱,自是没人愿意雇他干活,便偷学别人家手艺,编些竹筐竹篮之类卖了聊以生计。
后来,父亲死了,最终还是没熬过那个冬天,他卖了一切能卖的东西,还是没能给父亲凑到棺椁钱。他便来到集市上,想将自己卖了,让父亲入土为安。
可一个个见了他都摇头,不肯买了他。
他太瘦小了,一点都不划算。
他几乎要饿死在那个冬天里。但是,是将军,将他从火坑里拉了出来。
不仅安葬了他的父亲,还找人教他练武。
他能走到今天,全赖将军的栽培。
为了将军,他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
温玉溪闭着眼睛,自然看不到铁寒眼中闪过地热泪与坚定。
只是觉得,自己问了这句话,他便沉默了,以为铁寒不想回答,便没有再问。
“侯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铁寒反问道。
温玉溪闲适地晃了晃腿,悠哉道:“坐在这里无聊,随便问问,铁大哥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