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安选戴星来补上宋宪的官职,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入了衙门之后,他便让手下的骑兵整理了一下衙门的各项公文批示等,其中就属于戴星工作最好。
上到明州各项财政收入和支出,下到明州各县田地情况,甚至就连一年之内哪里受灾,救灾程度如何,百姓安置结果如何,都有明确的记录。
当然了,叶平安自打进门以来就没空去看,这些都是云仙儿查看过后让人来送的消息。
看来云仙儿也是聪明得很,也知道这宋宪死了之后若明州没有一个能胜任知府位置的人顶上,只怕会给顾家可乘之机。
那个女人那么聪明,叶平安对于她的话还是比较信任的,再说了这也是他们赵家的天下,又不是叶平安的天下,云仙儿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坑叶平安。
戴星回过神来连忙拱手。
他正要开口婉拒的时候,叶平安抢在他前面说到。
“你别给我说什么你能力不够,资历不够这种话,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就要用非常之法,你到底愿不愿意?你要不愿意本王就找别人了!”
戴星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叶平安竟然连给自己客套的时间都没有,他连忙跪在地上。
“下官愿意暂任明州知府一职!”
叶平安摇了摇头。
“不是暂任,让你补上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明州知府的位置就由你来坐了。”
戴星闻言又是一愣。
“可是没有吏部的公文……”
“吏部公文的事你不必担心,这也是本王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叶平安提着宋宪的脑袋,戴星跪在地上,他一抬起头就能看见叶平安手里提着的人头。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此人还坐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讲在明州为官的大道理?
殊不知半个时辰之后,此人就以身首分离,脑袋就提在别人的手里。
叶平安右手提着人头,左手叉着腰,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想了想,这明州烂成了这样,就算是让你暂任。之后这知府的位置,八成还得是顾家的人安排,与其如此,还不如本王先把这个坑给他占上。”
“你在明州放心做官,拿出魄力来,做对国家好,对朝廷好,对百姓好的事儿来,本王在京中自会为你保驾护航,谁若是找你麻烦,本王就带着人去拜访拜访他,与他讲讲道理!”
叶平安故意提高了嗓门,他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这帮家伙还有不少和顾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叶平安心里都知道。
叶平安什么都不怕,怕就怕在自己走了之后,这戴星的工作依然没办法开展,到那个时候明州一乱,那帮人还是会把这事的责任放到自己的头上。
这有机会有些狠话还是要早点说比较好,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冒着被龙骧铁骑踏门的风险,来得罪自己这个一字并肩王。
离开了衙门之后,叶平安骑着马向着明州一切霍乱与罪恶的根源,顾家而去。
顾老太爷在中堂等了半晌,也不见外面有何动静,他急忙叫来了管家。
“到底怎么样了?顾竹和那姓叶的到底说得怎么样了?”
老管家急忙回道。
“老太爷您莫着急,大老爷在门外和他们周旋着呢,那带兵来的将领忒不讲理了,打折了大老爷一条腿,不过大老爷虽说是跪在那,可到底是跪得气宇轩昂,没给顾家丢脸。”
顾老太爷闻言,差点没把手里的拐棍捏碎。
“跪得气宇轩昂?这几个字亏你说得出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给人跪下了,还有什么气宇轩昂的,还有什么可昂的?”
“罢了罢了,总归是安抚住了那帮带兵打仗的粗鲁之人,没让他们骑着马跨过我顾家的大门,这就好。”
正在这时那顾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爹……这东西是魏王让我交给您的,他说了他知道明州的规矩,所有外来的官员到了明州必须先来顾家登门拜访,他还说我们是一根金条不嫌重,一根针都不嫌轻,他也搜罗了些宝贝。”
顾老太爷闻言有些愕然,不过稍稍一细想,便自认为想明白了。
定是那叶平安忌惮顾家的声望和实力,怕顾家一发力,他这一字并肩王的位置就没了,所以为了挽尊,也只敢去衙门找宋宪的麻烦。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罢了。
想到这他腰杆一下子就直了,这腰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头,好似一下回春了十岁。
“快快快,打开看看。”
顾竹把这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就在这时,郭老太爷忽然闻到了一丝甜的发腻的气味。
顾竹今晚赶在父亲说话之前,将那盒子打开,顾老太爷这定睛一看,两眼一翻,瞬时直不愣登的就向后倒去。
管家急忙扶住老太爷。
“老太爷!老太爷!”
“父亲!父亲!”
只见那盒子里不是别的,正是那明州知府宋宪的人头。
宋宪这死人头眼睛还睁着,两只黑眼仁向上看去,正好和那顾老太爷对那个满怀,当即就把顾老太爷给吓得晕了过去。
这个礼物太重了。
……
叶平安把人头当作礼物送给了顾家之后,也没闲着,那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带着兵竟然把明州给围了。
叶平安做的事也很简单,那就是大开城门,他单人单骑出了城,也不说话,就拎着一条破军枪,死死地盯着对面。
那军中将领怎能不知叶平安的名讳,纵然漠北之战,当年疑云重重。
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那叶平安有如此神威,竟能扭转乾坤。可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者说了,若是真的,那此人用兵如神,据说叶平安要比他几个哥哥的兵法造诣还要高深,甚至已经略胜他父亲一筹。
这么多年,他没上战场,就算是天天在家摆弄兵法,只怕也已经比旁人多出了三百个心眼子。
而且就算是那将领想打也不成了,他只是看着马前这几名士兵的腿抖如筛糠,便知他们心中比自己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