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瞳骤然一缩,就在他挥刀斩出的刹那......
“咔嚓!”风中响起一道铿锵之声。
不等老人手中的弯刀落下,便断成了数截,在半空轰然破碎。
还不止,一道凛冽的剑光接着往前斩出。
就在老人挥舞刀柄后退之时,一道剑气从他脸庞斩过,老人一声怒吼,瞬间倒飞出去。
一抹鲜血在风中飞洒,一如车夫之前那般。
老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一声怒吼:“竟然小看了你!”
老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凝聚了元婴之力斩出的一剑,不仅没有摧毁对方的剑气,自己的宝刀竟然断了。
这一瞬间,他从王贤的剑气中感受到了杀气。
想不到,这样的灵剑竟然被自己遇上了。
这一刻,他甚至比追上了车夫更要兴奋,就跟血溅在脸上,有一种血腥的冲动。
不等王贤出手,一声怒喝,整个人化为一头猛兽冲了过来。
一边吼道:“老夫用拳头,也能杀你!”
这一回,他要全力出手,毫无保留,一定要杀死王贤!
于是,老人抢攻了!
这一瞬间,元婴境的灵力骤然爆发,在王贤眼前形成了一道飓风,一道威压连着灵气在风中肆虐。
在老人的征战中,手中的弯刀可以轻易地杀死同境的敌人。
但是来到皇城,没想到被一个凡人斩断了他的宝刀。
他要抢下王贤的剑!
用自己的拳头,杀死挡在面前的敌人。
他甚至在赌,赌王贤会跟他一样,收起那把恐怖的灵剑,跟他拼肉身之力!
只是,他想错了。
眼下的王贤,最不怕的事情,便是有人不知死活,要跟他比拼拳头!
所以他在一瞬间便挥掌拍出,往袭杀而来的老人而去。
单论肉身之力,只怕整个皇城,眼下都找不出第二人。
老人快如闪电一样的速度!
而当下的王贤,已经快过了闪电!
于是,老人看到这一生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身后的汗毛骤然倒立,毛孔紧缩,一股寒气结成了薄冰,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
惊恐之下的老人扭头就跑,如那将死的野兽,再也顾不上眼前的猎物。
这一刹,他只想逃命。
甚至连自己的马儿也不要了!
“轰!”的一声,王贤的左手化为神龙之臂......
甚至有龙鳞从拳头上浮现出来!
这一瞬间,无人能跟他比速度,眼前的老人根本不行。
比风还要快,比闪电还要激烈!
挥拳如风!
神龙乍现!
一拳轰碎了春风,也轰碎了老人的脑袋......
就在老人感觉到死亡气息,扭头狂奔的一刹,王贤的神龙之拳,已经轰在他的头上!
世上再没有比一拳轰出,让他快意的事了。
从西京到皇城,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没想到又遇到一个要他性命的老头。
这一拳头,已经超出王贤自己的预期。
在马车上沉默了一个冬天,终于,在春天里爆发开来!
老人甚至连哼都没哼一下,便直接身死道消,重重地往地上扑倒。
一张符纸落下,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出现在王贤的眼前。
弯腰捡起老人的纳戒,王贤掂量了一下。
好像还不错,有钱人。
淡淡一笑,好像很久,没有人来打劫自己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气得王贤一声怒骂,倒不是死去的老人多么厉害。
而是他惊怒之下,挥出的一拳,又将他胸前的伤口,撕裂了。
没有急着去赶车,王贤安抚两匹马儿,喂了豆饼和水之后。
这才将老人的马儿拴在马车后面。
从地上捡起车夫的竹笠,坐在马车上喝了一口酒,甩开了鞭子。
马车在风中缓缓移动,王贤却哼起了从大漠学的歌谣。
砍断脚跟筋还在,
拄着拐棍我又来。
......
甩开鞭子,王贤做起了车夫。
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诡异之事。
一个老头千里追杀一个扮成车夫的少女,难道车夫欠了那老头很多钱?
还是杀了老头不争气的孙子?直到夜将暮,路过小镇客栈投宿,直到扛着晕睡中的车夫进了客栈。
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
直到他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守着一壶酒,几碟小菜,一盘肉。
也没想明白。
还好敖千语跟大长老去了金陵,倘若她在,估计今日遇到的老头,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喝了一口酒,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喝马奶酒,便是葡萄酒。
这乡村客栈,果然难见一壶美酒。
正自寻思,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家伙的一番话,传进了他的耳中。
“你们知道吗?庐城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据说是一个销声匿迹十年之久,一个恶贯满盈的独行大盗......”
“竟然在短短三个月,犯下十几件大案,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被他糟蹋了。”
王贤闻言,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灰色胖子说道:“自此,庐州城的大户人家,人人自危。那些姿色迷人的女子,更是寝食难安。”
另一个白衣青年接着说道:“听说,庐州城的大户人家,十家赌坊暗中约定,无论谁杀这独行大盗,每家都出一份悬赏。”
客栈里的伙计一听,也来了兴致。
上前问道:“这悬赏能有多少?”
胖子嘿嘿一笑:“就算五十家,加上赌坊十家,一家就算出一千金币,那也是一笔巨款啊!”
白衣青年更是兴奋地说道:“听说,庐州城的第一美人说,谁带着独行大盗的人头去见她,她就嫁给谁!”
.......
闻言,王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财色动人心,只怕人人都想蹚这浑水。难不成老天嫌我过得清闲,又要给我找事?”
不早不晚,就在他决定躲开敖行语,去庐城之际。
听到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他可以关心,也可以不关心。
一来眼下的王贤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也入不了大盗的眼,这是官府的事,跟他无关。
他可不想做英雄。
若不是想着蛟龙族的大长老随时会翻脸,他甚至不用绕道来庐城躲上几天。
只要一想到这事,他就上火。
就在这时,客栈的伙计笑道:“凭良心讲,倘若我有那本事,肯定去追杀那独行大盗!”坐在柜台里的掌柜忽然笑了。
悠然说道:“凭良心讲,你觉得一个独行大盗是那么好杀的?”
伙计脱口笑道:“可是,掌柜你不是说做人要有梦,万一哪天,梦境成真了呢?”
胖了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起哄道:“你要是杀了那家伙,以后你就去庐州城开一家酒楼,自己做掌柜了。”
又有人说道:“没错,还有美人相陪。”
就在众人高声欢笑,为那并不确定的梦想欢呼的时候,伙计却软软地倒在地上。
连着柜台里的掌柜,也趴了下来。
跟着,几张桌子上的客人,连着那声音最大的胖子,也轰的一声,扑倒在桌上。
前一刻还是满屋的欢笑。
这一刻,变成了鬼蜮一样的死寂。
只有王贤倒了一杯如鲜血般的葡萄酒,在从楼兰买回来的夜光杯里。
就着灯笼落下的光,轻轻地摇晃,就像是,摇晃从某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液一般。
他在等。
忽然间,从客栈的后院传来一阵脚步,渐渐走近。
人未至,一道响亮的笑声传了过来。
“凭良心讲,他们都醉死当场,为何你不趴下?”
客栈里的大堂,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人。
五尺身高,蒙着脸显得清瘦的黑衣人。
王贤在意的并不是这家伙的脸被遮住,而是黑衣人扛在肩膀上的车夫,那个一头黑发,面容天仙的少女。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急着出手。
只是叹道:“你在那些家伙的酒中下毒,又在这客栈里施放迷烟,难道就是为了我的车夫不成?”
黑衣人点了点头:“她值得我出手,你为何还不倒下!”
王贤喝了一口血红的葡萄酒,笑道:“你的毒太少,毒不死我,放下她,我可以只斩你一条腿!”
他没说要来人的性命,更没有问来人是不是那个让庐城,人人闻之色变的独行大盗。
在他看来,庐城的官府若是连一个采花大盗都抓不住,不死撞死算了。
他又不是城主大人,也不是皇帝。
只不过,这家伙想打他车夫的主意,却是触了王贤的逆鳞。
轻轻地放下手里的酒杯,王贤手里出现一把寸长的竹剑。
“哦,这女人是你的?”
黑衣人想了想,将昏迷中的少女放在身后的椅子上,
转过身来,默默地拔出腰间的长剑。
看着王贤笑道:“既然毒不死你,那么请你试试我手中这把剑,只要你能扛过三招,我便放弃这姑娘,立马走人。”
王贤摇摇头:“我劝你不要动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黑衣人冷冷地回道:“只可惜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了。”
王贤呆呆地望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你贵姓,难不成你就是庐州城里,那个人人喊杀的独行大盗?”
黑衣人笑道:“你用不着诓我的话,酒中有毒,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再喝一杯。”
王贤一愣。
笑道:“你明知酒中有毒,还要我喝下去,这你是怕我没有中毒,还是说你没有把握打赢我?”
黑衣人摇摇头:“喝酒好啊,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便乖乖喝一杯,当着我的面。”
王贤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壶,往之前的酒杯倒了一杯。
然后就是黑衣人的注视之下,一口喝光。
不仅如此,又从桌上端起夜光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如血般的葡萄酒。
笑道:“如此,你可以说了吧!”
黑衣人身子一震,手里的长剑一抖,发出一声厉啸:“小子,你是谁?”
王贤摇摇头,轻声说道:“看来你已经开始后悔,只不过,怕是来不及了。”
“去死!”
黑衣人一声怒吼,在吼声的掩护下,一剑往王贤斩来......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